皇上亲自驾临大臣府邸,这对臣子來说无疑是一种无上的荣耀,。虽然吴远明和姚启圣都不愿领情,,因为花钱和花的精力实在太多了,康熙的鸾驾还沒进石虎胡同之前,石虎胡同里的道路得全用炒熟的黄土和筛过的细砂垫道,上面再铺上石榴红的驼毛地毯,等康熙的鸾驾到了石虎胡同胡同口的时候,吴远明家里还得放三声礼炮,同时奏响鼓乐钟罄,吴远明和姚启圣初步估计了一下,光是迎接康熙到自己家一次就得花去两千多两银子,,心疼得吴远明是直掉眼泪啊!
再怎么心疼掉眼泪,但有些事情还是要去做的,申时刚到的时候,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建宁公主便领着吴应熊府的所有丫鬟、仆人和卫士,到大门外依次站好,就连正在照顾吴远明的姚启圣也被建宁公主派人从病房里提溜出來,站到了建宁公主之后等待迎接康熙,申时二刻,总管太监张万强快步跑进胡同,大声传旨道:“圣驾将到,诸人侯着了!”说罢,张万强潇洒的一摆拂尘,快步退了回去,建宁公主忙领着姚启圣和吴应熊府所有人一起跪下,磕头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紧接着,吴应熊家里响起三声闷雷似的炮响,丝竹琴瑟一起奏将起來,康熙人还沒到呢?这石虎胡同里倒热闹成了一片。
就象是姚启圣给吴远明分析的那样,康熙为了向天下臣工百姓表明自己对吴三桂的一家的‘关心’和‘爱护’,同时也为了安抚即将痛失爱子的吴三桂,恨不得让全天下的人知道他‘含泪’來见心腹大臣兼小姑父吴应熊的最后一面,所以康熙将探病的排场搞得极大,首先进胡同的,是四架九龙明黄曲柄盖,接着是翠华紫芝两盖、二十柄直柄九龙五色盖、八色纯紫、八色纯赤的方盖、然后是七十二面宫扇、十六面大幡、四金节、四仪八旗、一百二十面门旗……幸亏石虎胡同够宽够长,否则光这些仪仗队就能把石虎胡同塞得水泄不通,饶是如此,当魏东亭率领着数十名少年侍卫骑着清一色镶金鞍的黄马进到胡同时,大半个前仪队还是被迫走出石虎胡同的另一侧胡同口,以便给后面腾出地方。
姚启圣侧着脸偷眼去看魏东亭等人表情,见这帮少年得志的侍卫脸上无不是喜气洋洋,意气风发,仿佛这不是随着皇帝來探视患病大臣,而是出來狩猎春游一般,那个被吴远明捏破了睾丸的狼覃更是满面笑意,看着吴应熊府的大门不时的咬牙切齿,姚启圣心中一笑,暗道:“小人得志!”
几十个少年侍卫滚鞍下马后,康熙乘座的龙辇进了石虎胡同,建宁公主带头行礼,胡同中顿时又是一阵山呼万岁的声音,康熙的龙辇一直驶到吴应熊府大门前方才停下,张万强和苏麻喇姑一左一右将他搀下马车,康熙才又摆摆手,微笑着说道:“平身吧!”
“谢万岁!”建宁公主带头高呼一声,随即与众人站起身來,建宁公主满面喜气的迎到康熙面前,笑道:“皇上亲临臣妾陋宅探病,真是和硕额附的福气,臣妾代额附一家大老小叩谢圣上天恩了,也代额附叩谢天恩……皇上如此隆恩,他就是到了十八地狱,也得感恩啊!”
“唉!我这小姑姑也真是傻得可以,你再恨吴应熊也不该表露出來啊!丈夫快死了还笑得这么开心,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吴应熊是你毒死的!”康熙在心里暗叹一声,故作面色凝重的问道:“姑姑,吴应熊的伤怎么样了,朕今儿个带來了四名精通医道的太医,如果还有一分希望,可叫他们都再努力努力!”
“多谢皇上天恩,但应该沒用了!”建宁公主笑着答应道:“听说他中的是什么刀树的毒,天下无药可解,这些天先后來了几十名太医,全都是束手无策,半个多时辰前,昭惠那个小蹄子身上的毒发作就沒挺过去,现在已经断气了,呵呵,听说赫舍里氏全族都不许她进祖坟安葬,真是大快人心啊!”
让小丫头提前‘断气’也是姚启圣想出來馊主意,这个老叫花子确实是一条看透了世间人情百态的老泥鳅,他担心康熙与惠儿见最后一面时情绪激动又节外生枝,便提前让小丫头服下龟息丹消除了这个隐患,,但也康熙好生失落了一阵,康熙在心底长叹:“惠儿,你还是不愿与朕见最后一面啊!”想到这里,康熙意兴阑珊,摆手道:“姑姑,你引朕去见吴应熊吧!别再误了朕见他最后一面!”
进到吴府宅院,吴府各处房屋庭院都已经挂满了白色孝布,正厅更是放上了两口上好的楠木棺材,还有索府的几个丫鬟扶在棺木旁嚎啕大哭,悲戚气氛扑面而來,在这样的气氛下,康熙很快把不能与惠儿见最后一面的不快抛在脑后,回忆起与吴应熊这些天发生的件件桩桩事情,心中那份痛快解恨就别提了,如果不是还要扮演仁君圣主的虚伪形象,康熙还真想仰天长笑一场,以庆祝情敌兼政敌的惨状。
“皇上,请这边來!”建宁公主微笑着将康熙领到吴应熊的书房前,解释道:“皇上,额附自从中毒昏迷以后就一直住在这个书房里,再沒有离开过书房一步!”康熙点点头,后面早有魏东亭、曹寅、狼覃和穆子煦等心腹侍卫涌进书房,仔细检查书房中有沒有危险,在那一刻,跟在后面的姚启圣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吴应熊书房里已经沒有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