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赐座。”康熙同样的彬彬有礼,颇有些人君之风,待两名老臣坐下之后,康熙开口问道:“二位老中堂突然求见,所为何事而来?”
“回皇上,遏大人是奴才拉来帮腔的,想求皇上出面化解一桩家庭纠纷。”鳌拜微笑着先把墙头草遏必隆的站位拉到自己一边,而遏必隆只是点头,一言不发。康熙奇道:“鳌少保多日来一直抱病在家,连国家大事都没有精力打理,是什么人家的家庭纠纷竟然能够请动鳌少保与遏中堂?竟然还要朕出面化解?”
“唉!这事情说来也是家门不幸,丢人啊!那人是老奴的一个世侄。”鳌拜叹着气说道:“老奴那名侄子平日里畏妻如虎,近来不知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竟然把妻子痛打了一顿,下手略重了一些,追究起来也是一桩不大不小的罪名。本来老奴身为国家重臣,本不应该偏袒子侄,可老奴与他父亲乃是故交至友,一直把他当做亲生儿子看待,加上老奴自己也是个怕老婆的人,明白他的苦楚所在。所以老奴斗胆叩拜天颜,求皇上金口一开,赦了他的罪吧。”
说到这,鳌拜起身离座,又跪到康熙面前磕头抹眼泪道:“皇上,老奴那苦命的侄子是死是活,就看你一句话了,求你看在老奴数十年忠心耿耿辅佐三位皇上的份上,赦了我那侄子的罪吧。否则叫老奴到了九泉之下,有何面目去见他的父亲?”
“莫非鳌拜的侄子把老婆打死了?按律当斩,所以才来求我?”康熙暗暗琢磨道。心说真是无巧不成书,自己刚想利用吴应熊殴打建宁公主之事大做文章整治吴三桂,鳌拜怕老婆的侄子也把老婆打死了,不过也不奇怪,鳌拜怕老婆在北京城里也是颇有名气的——上次在鳌府大门前鳌拜被老婆荣夫人当众抽耳刮子都不敢吭声,还以学习古代名将戚继光(注1)自诩,想来门风如此,不足为奇。
“鳌少保,你的侄子是谁啊?”康熙刚想问鳌拜的侄子是谁,辅政大臣遏必隆也跪到了康熙面前,磕头道:“皇上,鳌少保的侄子确实是无心之失,老奴愿与鳌少保一同为求情,求皇上法外开恩。”
“鳌少保对侄子真是抵犊情深啊!怕自己的面子不够,还把遏中堂也拉下了水。”康熙那会把鳌拜侄子打死一个女人放在心上,又急于拉鳌拜入伙收拾吴三桂,便很爽快的答道:“罢了,鳌少保和遏中堂请起吧!鳌少保侄子的罪,朕特赦了。”
“老奴谢主隆恩。”鳌拜与遏必隆一起磕头谢恩,鳌拜又抬起头笑眯眯的说道:“老奴代侄子吴应熊谢主隆恩了。”
“什么?”不等康熙反应过来,一向充当和稀泥墙头草角色的遏必隆已经惊叫起来,颤抖着问鳌拜道:“鳌少保,你那个打老婆的侄子是吴应熊?可是平西王吴三桂的世子吴应熊?”
“是啊。”肚子里快笑炸的鳌拜装出一副比遏必隆还要惊讶的模样:“本相与平西王吴三桂素来交好,吴三桂的儿子吴应熊岂不是本相的侄子?吴应熊打了公主,虽是大逆不道却也算家庭纠纷,本相看在他父亲的面上,当然要出面替他求恩赦免了。”
“妈的,上鳌拜的大当了。”遏必隆脑袋轰的一声炸了,心说完了,自己被鳌拜阴惨了。原来鳌拜去拉遏必隆下水向康熙求情时,也没说明鳌拜那个侄子究竟是谁,而遏必隆一向是和稀泥明哲保身,自然不敢拒绝横蛮霸道的鳌拜,可遏必隆做梦都没想到的是,鳌拜所说的侄子竟然是吴三桂的儿子吴应熊!本来吴应熊打了建宁公主会不会被治罪不关遏必隆屁事,可现在事情到了这步,康熙不疑心遏必隆和鳌拜或者吴三桂是一党那才叫怪了!
“看来吴应熊那小子以前肯定是在扮猪吃老虎了,竟然能想出如此偷天换日的妙计,既逼得康小三无话可说,顺带着还让中立派遏必隆被康小三疑心,逼着他向老夫靠近,可以说是一箭双雕。这样的毒计,只怕班布尔善也未必能想出来,看来以后大事还需要多找他参谋。”鳌拜心中偷乐,暗下决心要把吴远明提拔为自己的智囊。
“皇上——!”遏必隆颤抖着长嘶一声,可瞟见康熙那气得发白的表情时,遏必隆又吓得无话可说,扑通跪在康熙面前连头都不敢抬。而鳌拜则大模大样的朝康熙一拱手:“多谢万岁恩赦,如果万岁没有其他吩咐,那老奴就告退回家养病了。”
“你去吧。”过了许久,手足发麻血压升高的康熙才从牙缝里勉强挤出三个字,那声音,简直和伤寒打摆子的病人一模一样。鳌拜磕头道:“老奴告退。”说罢,鳌拜潇洒的一转身,昂首而去。
“皇上,那老奴呢?”鳌拜走后,遏必隆见康熙久久不发话,也是颤抖着问道。这时康熙已经勉强恢复一丝元气,指着殿门吼道:“滚!你滚!你给朕滚!”
“扎。”遏必隆磕个头,连滚带爬的逃出殿去找鳌拜埋怨去了。而遏必隆前脚刚出养心殿大门,康熙就从宝座上一跃而起,抢过魏东亭的腰间宝刀往地上全力一劈,只听得呛啷一声响,宝刀应声而断。可康熙并不解气,又将断刀狠狠砸向鳌拜与遏必隆离开的方向,疯狂吼道:“鳌拜,吴三桂,遏必隆,吴应熊,朕不将你们碎尸万段!朕誓不为人!”
“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