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掉一只眼睛的巴加拉什彻底陷入了疯狂,愤怒的触手在身前编制起了一张红色巨网,弥漫在森林中的毒雾越來越浓,到了最后竟仿佛凝固的鲜血一般,德鲁伊的回春术已经再难支撑,再加上腰腹处伤势导致的持续失血,原本就不多的生命值更是噌噌噌直往下降,为了延缓这下降的势头,我不得不从背包里掏出了一瓶生命药水喝下。
谁都知道这只是饮鸠止渴,生命药水能帮得了我一时,却帮不了我一世,长达一分钟的冷却时间早就注定了它不可能成为常规补给手段,等到补充上來的生命值再次被毒雾耗尽,大概也就是我回到银月城的时候。
大概只有绝望这个词,才能形容我现在的心情。
前所未有的绝望……
即便是在黑岩镇带领十数民兵,对抗十字军工会最精锐的第一团时,我的心情也远不如现在这般绝望。
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掉,哪怕是想找个地方躲起來,也会被那弥漫的红雾所彻底吞沒。
此时唯一的好消息大概是治疗卷轴产生了作用,在卷轴记载的神术治疗下,腰腹处那锥心的疼痛总算是稍稍减轻了几分,原本沉重的伤势也正在慢慢的得到恢复,从刚落地时的奄奄一息,到现在勉强能直起身來,这中间的惊险,恐怕只有我自己才说得清楚。
但好消息所带來的喜悦,却很快被一声凄惨的长鸣所冲淡。
失去控制的晨风巡游者,也随之失去了方才的灵动,它依靠的仅仅是自己身为精英生物的本能,在那张由触手编制的红色巨网中翻转腾挪,终于是因为一个闪避不及,被巴加拉什一鞭狠狠抽中。
那沉重的闷响,听得我心头不由为之一紧。
“完蛋!”我尝试着再次控制黑手,得到的回应却是您的宠物已经死亡……
彻底解决伤害自己的罪魁祸首之后,巴加拉什的目标再次转移到我们几个人身上。
这是真正的山穷水尽,五人小队中所有人身上都或多或少受了些伤,其中最严重的精灵战士甚至至今都还沒能从昏迷中清醒过來,唯一尚算完好的德鲁伊却必须不断施放回春术抵抗毒气,除了闭目等死之外,我真的是再也想不出一点办法。
我甚至想过用心灵风暴卷轴和巴加拉什同归于尽,但是这个计划很快又被我否决掉了,心灵风暴只是传说法术,对于同为传说生物的大红球究竟能产生多大作用,恐怕谁也说不准,更何况同归于尽也是要讲实力的,以我现在的状态,只怕还沒接近对手身边,就已经被那条条触手给撕成了碎片。
在那浓重的血腥味当中,我的意识开始渐渐变得有些模糊……
我仿佛看见了一条条红色的丝带在天空中飞舞,又好象看到了一只巨大的火球在熊熊燃烧,甚至还听见了有人在我耳边轻声问道:“需要帮忙吗?”
把这当做幻听无视之后,那声音却异常执着的再次询问:“需要帮忙吗?”
这时候我脑子已经稍微清醒了些,开始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了,那声音听起來似乎有些耳熟,只是究竟在什么地方听到过,却又一时想不起來。
“需要帮忙吗?”
当声音第三次响起的时候,我终于是记起了那声音的主人。
在黑翼之巢外的森林中,一位传说生物曾经用同样的声音向我说过一句:“谢谢!”
邪眼领主。
“需要!”这时候的我就仿佛一个溺水者,哪怕是一根稻草的帮助也不肯放过,又何况是邪眼领主这么一位传说强者。
至于为什么远在人类世界的邪眼领主会漂洋过海來到精灵领地,又或者它又怎么会如此凑巧出现在妖魔森林之类的疑问,我已经顾不得去追究,现在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活下去。
这突如其來的变故就仿佛一针强心剂,让我整个人彻底清醒了过來,原本已经有些模糊的视线,也渐渐开始变得清晰,这时候我才注意到,巴加拉什已经缓缓飘到了我身前不足三十米的位置,正用它那只仅剩的独眼死死盯着我们这支五人小队,另一只瞎掉的眼睛则不断淌出鲜血,看上去更是平添了几分狰狞。
它就这么悬停在空中一动不动,但沉重的压力却压得每个人都喘不过气來。
所有人都失去了抵抗能力,闭上眼睛等死,或许是大家唯一的选择。
但我心里却总有个声音告诉我,那只狡猾的大皮球必定藏在森林里的某个地方,之所以尚未现身,只是因为它想要等待一个更好的出手机会,为了给它争取到这个机会,我不得不勉强撑起身体,用颤抖的双手再次举起了暮色狩猎者。
“砰!”、“砰!”、“砰!”……
致命弹头呼啸着穿过浓浓的红雾,然后被一条条不紧不慢的触手轻易拦截,这样的情况实在让人有些沮丧,我所做的一切仿佛都是徒劳的,根本就沒有任何一颗子弹能穿过封锁,直接伤害到巴加拉什的身体。
但为了吸引它的注意力,我不得不继续着这徒劳的攻击。
暮色狩猎者的后座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