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仲把瓷瓶收起,正想解衣安歇,忽听门外有人道:“方兄弟,方兄弟。”随即又笃笃地敲了敲门。
方仲道:“谁?”
那人道:“是我,莫岚。”
方仲道:“原来是莫兄。”走过去把门一开,便见莫岚站在门外,身后跟随着那童大哥。莫岚笑呵呵道:“良辰美景,方兄弟怎么自闭幽室,不如随我出去走一走。”
难得莫岚此人如此好相与,方仲也不忍拂其意,便道:“既是莫兄相邀,在下岂能不奉陪。”
莫岚道:“何必说得如此见外。舍妹时常与我说起你时,总是右一句方大哥左一句方大哥,何以你我便如此生分。为兄年长,不如方兄弟也称呼我一句大哥,我便叫你一句小弟如何?”
方仲拱手道:“恭敬不如从命,小弟见过莫大哥、童大哥。”
莫岚哈哈笑道:“方贤弟真是知趣之人。”在莫岚身后的童大哥也微微一笑道:“承蒙方兄弟看得起,也称呼童某一句大哥,以前多有得罪的地方还请方兄弟原谅。在下一个‘广’字,人称童广童大钟,方兄弟称呼我一句大钟兄便是。”
莫岚道:“过去之事提它作甚,可惜小妹不曾来,不然大家一起游山玩水倒也逍遥。”
那童广道:“小姐性子贤淑,可不喜欢四处乱闯。”言下之意,这莫岚倒有乱闯祸事的样子。
莫岚嗔怪似的看了童广一眼。三人也不惊动他人,莫岚并未说去何处,只是信步而在走,方仲随着他转眼便离开了天师道北斗治,往后面一座深山走去。约莫过了一个时辰,三人便到了一座高山的半山腰。借着一块凸起的岩石,左右没有树荫遮掩,莫岚站在其上,探首往远处望去。淡淡的云烟缭绕,模模糊糊中,一座占地颇广的城廓出现在三人眼前。
此城虽然看不仔细,但大致的规模还能分辨。城廓朝西面东,较为狭长,格局与一般的城池不同。破败的城门紧闭,城里也有些高台屋宇,但大都荒废了,风吹日晒后架子坍塌,只留下无数枯槁的木柱林立。
莫岚看了许久才道:“也没什么奇特之处,这丰都之名看来是名不副实了。”
方仲原本不知这是何处,听了莫岚之言才惊道:“莫大哥,这便是丰都城?”
莫岚道:“不错,是不是让你大失所望。”
方仲道:“大祭酒曾说此地不能乱闯,管它丰都城是何模样,都与我等无关。”
莫岚道:“我又未进去,怕它作甚,。再说就算真个进去了,一点阴风邪气又能奈我何。我与童大哥善于辟邪,根本不怕鬼怪,而方贤弟的神通我也略知一二,遁术施展开来,无人能及,用此术来破那些奇门遁甲岂不正好。若我们三人一起去,绝无差错。”
方仲这才明白莫岚特意来找自己所为何事,根本就是一开始便打定了主意来这丰都城转上一转。莫岚抬头看了看天色,此时太阳早已落下,弯月尚只露出半边面孔,整个平都山在夜色中都透露着一股阴森森的感觉,黑沉沉,仿佛此地根本就不应该存在这阳世上一般,连吹过来的寒风都可穿透衣裳,渗入人的骨肉之中,让人冷不丁的打个冷颤。
莫岚道:“这股寒气倒与我邀月堂深潭旁涌出的寒气一般,让人极不舒服。”
方仲道:“这那里是寒气了,分明是阴气。莫大哥如一定要前来探视,不如日间再来也是一样。”
童广道:“不瞒方兄弟,我们比你早到两日,日间早就看过了,还是那赵升亲自陪同,一起去的丰都城。”
方仲奇道:“既然看过怎么又来?”
莫岚接口道:“便是日间看不出眉目,所以才要晚上来。你不也听那马大祭酒说了,这地方一到夜间便与日间不同,我估摸着此地定然有什么古怪之处定要在夜间才显露出来,在白天是看不见的。我们如今也不进去,就只在这高处瞧那城里有什么古怪。”
方仲心道若不进去倒也无妨,便又放下心来,只是此地阴气重,待在这里看风景实在有些受罪。
眼见着弯月东升,整个平都山平地起寒雾,且有越来越浓之势。而远方的丰都城更是寒雾一片,原本隐约可见的高台屋宇也纷纷消失不见。明明寒雾之中并无风响,但方仲却感到阴风阵阵,不时从身旁刮过。这风不是从天上来,也不是从东南西北而来,竟然是从地底下吹上来的。
莫岚也察觉出了异样,赞叹道:“果真奇妙,这等极阴之地若有人在此修炼相应的功法,当可生事半功倍之效。不过倒也奇怪,此地又不是一年两年才有,早已存在了不知多少年月,连我都知这道理,为什么旁人便不知了?”
那童大哥道:“旁人一定也知道此地是极阴之地,但却无人来争抢,那便只有一个道理,来抢的人定然试过了,可是却没有成功。我想守护此地的不是巫鬼道便是天师道了。”
莫岚点头道:“或许如此,但是那些来抢的人呢,都死了不成。那马武说有人前来寻宝,便消失不见,难道就是指的此事?”
二人正说着话,方仲眼望远方忽的一怔,惊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