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婆婆’举手之间便把司空谅的鬼附之身给破了,如今要杀他自然是轻而易举。司空谅一想到死,心中何其不甘,拼命挣扎道:“我不能死,你不能杀我。”那‘婆婆’冷笑道:“你也怕死?”司空谅哀求道:“请……请姑娘高抬贵手,先放了我娘子,在下不是怕死,而是一死之后有负娘子所托。”司空谅虽然不知这女子来历,但她拿自己如擒幼稚,自然晓得极不好惹,只好软语哀告了。
揪住司空谅的手一松,司空谅身子一软,半伏于地不住喘气,虽只是施展鬼附一会儿时间,他却比被方仲刺了几剑都要狼狈,那脸庞更是没有半分血色,惨白的吓人,正如那‘婆婆’所,他的鬼附之相学的不精,阴阳失调,早已祸害自身,。那‘婆婆’放了司空谅却把捉在手中的女鬼细细打量了起来。女鬼双年岁,面容娇好,却浮着一股凄苦之相,连一头乌发都长成了白丝。阴气虽然重,但无多少戾气。司空谅回复了些许精神,卑微道:“在下原本就是一介书生,平生只读圣贤书,不识天下是非事,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一直都是我家娘子照顾在下。娘子为了我任劳任怨,我却茫然不觉,她求神拜佛,指望着我有朝一日能够出人头地,可是我除了会点诗文其他的什么都不会。我贪图安逸不思进取,一家重担都压在了她一人身,都只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自娶得娘子我更是深信不疑;可颜如玉虽有,书中的黄金屋却换不来柴米油盐,娘子自到我家一切都是她在张罗,我竟然不知家中实已到无米为炊的地步。这层层重担都压在她一人肩本已不易,可是我却在一日游庙之时向佛请愿,那庙里和尚夸下海口,只要三百两银子给佛装饰金身,不出三年便可名利双收。我当时满口答应下来,归家和娘子了,让她到庙里送三百两银子。娘子当时一言不发,我以为此事不难,过后便不在放在心。可是数日之后,我无意中发现我娘子的满头乌发都变了颜色,那根根青丝都变白了。”那‘婆婆’听到这里,冷笑道:“那定是她愁出来的。”司空谅懊悔之极的道:“我原本不知为何,还道她红颜易老,是她自己之故,对她还颇有微词。直到她乌发变灰,灰发便白,未老先衰……我……我居然还出了让她伤心一世的话来。我……三年后我是有名望之人,她如此模样与我甚不相配,想休了她另娶正妻。”
那‘婆婆’道:“你休了她?”司空谅道:“是,我司空谅禽兽不如,把她赶出去了。可是等到她真的走了,我才知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的道理,没有我娘子在家,不要拿出这三百两银子,便是连一顿饱饭都吃不到。也是这时候,我才晓得这持家是如何艰难,数月之后,我便后悔了。本想寻她回来,却搁不下这脸面,直到有一日一个和尚登门,向我讨要剩下的这两许愿钱,即将积成善果,不能半途而废,为何我家娘子连续七日都不到庙里敬奉,我才知她为了我竟然还在偿还这三百两银子。而且她每日必到庙里,虔心求佛之后,奉一日所得。我听到和尚已有七日不曾去过庙里,担心她有何意外,连忙出去寻她,打定主意,不论她变成如何模样都要好好待她。我遍寻镇各处,问有无见过一白发女子,有人在酒肆见过,到了酒肆有人在街坊见过,到了街坊有人在生词见过,其实终于寻到她时,是在一处破旧义庄之内。而她躺在棺材板,也已经是心力交瘁,油尽灯枯,再不能起来话了。我在娘子面前痛哭一场,求她原谅我之所为,直到那时我才知道她所以这样都是因为我听信了庙里和尚之言,空许了什么三年之愿,才落得如此下场。”
那‘婆婆’冷冷道:“这又关和尚什么事,若不是你自己不好,也不会如此。”司空谅却又怒道:“就是和尚不好!我寻到娘子时她已数日滴水未进,若不是还惦记着那心愿未了早就逝去了,她见到我时居然并不怪我,反而为不能帮我完成这三年之愿而难过,这样的好娘子到哪里去寻?我和娘子都是笃信佛祖之人,可是佛祖居然开了我们这样一个玩笑,若是以我娘子的性命为代价换我三年后的功名,那我宁肯不要。我连夜赶到当初许愿的庙里,跪求佛祖念在我和娘子一片赤诚,那心愿不要也罢,只求还我一个活生生的娘子回来。我跪在佛祖面前所的话被那和尚听了,他不但不同情于我,反而嘲笑于我,当初是我像个富贵人家才了三百两银子累积善果的话,既然无钱那就作罢。这和尚,他以佛祖之名诓骗我,岂不可恨。他害我也就罢了,我娘子这样一个善人,听了我一席话也深信不疑,花尽心血求此心愿,到头来还是一场流水一场空,难道佛祖眼中的众生也分贵贱高低,人施缘。我越想越气,气愤不过,就手持利刃杀了那和尚,而且我打破佛坛,立誓从此之后,再不信佛。可是杀了和尚也不能救我娘子,我欠她的根本难以偿还,这有生之年难以报答,就算到了阴世里也是一样。我只想和她今生今世在一起,而她不舍我,我也不舍她,这天下又能有什么办法才能让她和我突破生死而长相厮守?”
“我回到义庄时已抱定了必死之心,只要娘子一去,便陪她同赴黄泉,即便只是一路同行,也好过只留我一人在世难过受苦。就当我准备自裁之时,碰有人来收尸首,而这些人都是役鬼堂的人,每过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