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不懂当中玄妙,而普玄和定观都是亲历过其事的人,难怪方仲一问起仙儿去了何处,两位道人的面色就不怎么好。
普玄道:“我们住这里没多久便发生了一件怪事,原本一到晚,只要仙儿沉睡,我和师弟便取出那盏镇魂灯围着她点,一直相安无事。可是有一天晚,我和师弟再去摆灯的时候,那仙儿居然不在了。这可把我师兄弟两个吓了一跳,赶紧在屋子周围寻找,想那仙儿还,又能跑到哪里去。这找来找去找了半夜,一直寻到陵墓那里还是未见着人,本以为人丢了,打算等天亮去求张天师派些人来帮忙一起寻找,可谁知就在我师兄弟眼皮子底下,仙儿却从陵墓那里跑出来了。我们接着她后,问她发生了些什么事,她依依呀呀也不清楚,只好作罢。自从有了这一次,我和师弟也就用了心。”
钱文义道:“围墓成陵都是大贵之人所为,称得陵墓的必然是占地很广了。想是她贪玩,进去后见着些石人石马,觉着有趣就不想出来。”
普玄苦笑道:“仙儿若晓是得贪玩,我普玄就算是被她当马骑也愿意,可是她连贪玩都不懂,我和师弟想做牛做马都不成。况且那陵墓外面也无石人石马拱卫,这里面到底有些什么鬼东西,我和师弟根本不知道。”方仲道:“道长不是进去过么?”普玄并未直接回答方仲的问话,继续道:“仙儿回来以后,我和师弟无时无刻不在用心。果然才隔了一天,到了晚,仙儿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从睡梦里头爬起,嘴里胡言乱语的是去找婆婆,就这么旁若无人似的又朝陵墓方向走,喊了她也不应。于是我和师弟就跟在后头,她到底往那里去。这一路跟随倒也平平安安,直至那陵墓处。”
钱文义道:“莫非那陵墓有什么古怪?”
普玄道:“那陵墓起来也丝毫无奇,周围用山石堆砌,顶盖了劣土,只有一个墓门起来有些宏伟。那墓门雕刻着奇奇怪怪花纹,鱼虫鸟兽无一不全,奇特的是,那墓门并未用千斤石落死,是可以开启的。这样一座墓葬,又不是给活人住,却弄个可以进出的墓门,岂不是方便人家偷盗么?我和师弟着仙儿从墓门里进去,到了陵墓里头,连忙也跟着过去。那里头漆黑一片,我们担心有什么阴魂鬼怪作祟,两个人手都抓着灵符顺墓门一步步往里走,可是才进去没多远,突然就被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摸了一下,然后便人事不知。等到醒过来,师兄弟两个已经在陵墓外面的草地躺了一夜了。”方仲、钱文义等人都相互骇异的了一眼。
定观接着道:“当时我和师兄都吓坏了,再也不敢进去,就想去问张天师有没什么办法去把仙儿给救出来,毕竟这里是天师道脚下,出了邪魔妖孽当然是他的责任。可正要走的时候,仙儿又自己走出来了,而且是毫发无损,精神奕奕,起来倒比我们照顾时还好,这真是奇了怪了。仙儿既然无事,我和师兄就又领着她回来。如此这般,仙儿到那陵墓里去的时候也是越来越多,时间也是越来越长,有时更是天半月不见人影,可之后必然又会现身。我和师兄就心下琢磨,连镇魂灯都留不住仙儿,她每次去又叫着去找婆婆,那会不会……真的是婆婆的阴魂不散,躲在这坟墓里,时不时的把仙儿叫过去陪她老人家。如果真是这样,我们把此事告之了张天师,那岂不是害了她老人家,好看的小说:。而且仙儿到那陵墓里去并无一点害处,每次还高高兴兴出来,不闹不吵,乖巧许多,与其如此,倒不如把此事瞒了下来,就等方仲你来了再从长计议。”
方仲这才知原来仙儿常去陵墓,而普玄和定观阻止不了也就任其自然。方仲道:“道长次见到仙儿是什么时候?”普玄道:“也有来天了,按照惯例,再过个天左右也就出来啦。到时我和师弟准备些好吃的,也让仙儿和你都有个惊喜。人女大变,只怕方仲你都不敢相信自己眼睛,这当年的一个媳妇马就要变成大媳妇了。”普玄和定观都笑了起来。方仲脸面一红,道:“这几年不见,也不知还记不记得。”普玄笑得:“记得,记得,次回来时还呢,这夫婿哪里去了。其实在她眼中,你走了一天是走,走了一年是走,走了年也是走,根本不因时日长短而淡薄了相思,但记得你是她仙儿的夫婿就是。虽然她神智不清,但要想抹去她对你的记忆,这辈子是别想了。”一旁的金ju花笑得:“想不到兄弟还是个早立家室的人,那可比有些人强得多了,九尺长的汉子只知道修道修道,连百孝为先的道也不修又有什么用,反不如兄弟得开。”百孝为先无后为大,这分明是讽刺钱文义和普玄几个修道之人。普玄和定观年岁也大了,对儿女之情得很淡,可钱文义正当壮年,金ju花又时常些俗世之中的事出来佐证,每每与他所受的道义相违,自然让他心中不自在,有时候觉得金ju花的话似无理却又有理,一旁自思,难免也有些天人交战。
忽听门外有人朗声笑道:“两位道长好大面子,贵客一来,把我这老友都甩在一边不理了。”听声音正是那大祭酒马武。普玄连忙走出屋来,只见马武领着两个天师道弟子,一个人双手托着食盒,一个人挑了两坛子酒,而他自己则是依旧单手举着大茶壶,笑吟吟站在门外。普玄笑道:“原来是大祭酒,快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