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叔父所料,学习御剑飞行的第一天,千陌灰头土脸的回来了——被摔的。
御剑飞行不难,因为它不需要背大量的口诀,也不需要消耗太多的真元。可御剑飞行也难,难就难在它的平衡保持上面,而且还是持续的保持,稍不注意,就会从剑上摔下来。千陌年龄小,又没多大耐性,刚开始还好,时间越长他的缺点就显露出来了,所以训练场上就可以看见一个小小的人影不停地重复着升高,摔下,再升高,再摔下的动作,直到夕阳西沉,诸神长勋才铁青着一张俊脸喊停,明天继续——显然不太了解自己儿子的诸神长勋没想到在修真上面颇具慧根的千陌在学习御剑飞行上竟是如此狼狈,他可是只花了一个时辰就学会了的。
因此,千陌的心情真的是很不好。诸神山庄的奴仆们见到他臭着张脸都吓得绕道而行,生怕惹他晦气。这也直接导致了千陌找不到出气桶,心中的闷气越积越多,就快要到出离愤怒的地步。
默连和剪烛沉默地跟在他背后。他们知道自己的小主子这回是伤了自尊心了,想安慰也无从说起,只得缩着头,不做那枪打的出头鸟。
可有的人或许天生就那样倒霉,也或许是报应循环,八年前他们逃过了那一劫,这一次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喂,还记得那个人吗?”趁四下无人,张明低声对和他一起被遣来做扫除的王涛说道。
“谁?”王涛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可看到同伴挤眉弄眼的样子,顿时醒悟了过来,紧张地向周围看了看,才道,“你说的是那废……二少爷?”
“什么二少爷!”张明冷哼了一声,满脸不屑,“他不过是靠着一张皮相才做稳了那个位置,以前的他是怎么样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王涛被他的话吓了一跳,急忙捂住他的嘴,道:“你这话说不得!八年前你又不是没看到李丰的下场……”说到这里,他脸色显得有些苍白——不过一瞬间的事,曾经吃喝住都在一起的伙伴就身首分离,直到现在想起来,他都止不住后怕。
张明听他说起,也有些畏惧,再次向四周张望了一番,才将声音压得更低,道:“你说大少爷为何要帮他出头?还不是为了他那张脸!”说得仿佛真的有那么回事似的。
但王涛显然不赞同他的话:“再怎么说,他们也是兄弟,大少爷多担待他,也是合情合理的。”
“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张明料到他不信,早就准备好了理由,“直到我看到他和小少爷……我才知道,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这话怎么说?”王涛也被他挑起了兴趣,急忙问道。
“你也知道,小少爷是谁都不亲近的,只对他宝贝得很。”张明小声道,绿豆似的眼睛警惕地打量着四周,“他什么都不会,凭什么惹小少爷喜欢,直到现在还睡在同一张床上?小少爷现在是还小,可是长大了呢,他既能勾搭上无情无欲的大少爷,小少爷又怎逃得过他的手掌心?”
“听你这样说,倒也有理。”王涛作恍然大悟状,“我就是说,平时大少爷对待下人挺仁慈的,那次竟……”想到李丰死时的惨状,他不禁一阵胆寒。
“哼,不过他长得还真是漂亮,如今被小少爷养得好,倒是越发水嫩了!”张明冷哼一声,继而淫笑道,“如果我早知道他有这副皮相,哪舍得他受那么多苦,只要他把屁股翘起来,供我享用,那么我也情愿为他做任何事……可惜呀,真是可惜了!”
王涛听他说得露骨,虽觉不妥,可想到那人绝美的容貌以及仿佛一切都不看在眼里的清高眼神,他就禁不住心神一荡,下腹居然就这样硬了起来。
他正准备附和几句,却听旁边传来了一个稚嫩却又冷酷至极的声音:“确实是可惜了!”
其实,这两个人刚开始嚼舌根的时候千陌就听到了,出于小孩子的好奇心,他没有现身,而是隐了自己和默连剪烛的身形,站在一旁偷听。可越听他就越愤怒,虽然面上平静,可默连和剪烛都能看到自家小主子的身体都在微微地颤抖。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态,默连上前一步,在千陌耳边加了一把火:“八年前,他们曾在小少爷满月的时候用潲水泼了二少爷一身。”虽然真正动手的人已死,但不知是有意无意,大少爷竟放过了这两个人,这让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却无从阻止的默连很是不满。
剪烛偷偷地看了自己丈夫一眼,有些无奈。诸神山庄二少爷的遭遇不是没有人同情的,可是修真者最懂得明哲保身,因此一直冷眼旁观,默连的这番话,恐怕也是憋了好久的吧。
可是,二少爷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啊。想到自己偶尔看到二少爷眼中闪过的幽光,剪烛心下一寒,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收敛心神,不敢多想。
于是千陌再也忍不住了,冷声道:“确实是可惜了!”与此同时,也解开了隐身术。
张明和王涛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心里都是一突,循声望去,见千陌脸色阴沉地站在那里,俱是肝胆俱裂,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下,口齿不清道:“小少爷……小少爷饶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