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延松清了清嗓子,神色威严地扫过众人,重新开口:“王鹏同志是经济工作的一把好手,又是省委特意选派到我们东江來任职的,加强我们东江经济工作的力量,我看这样,干脆今后就由王鹏同志主管工业,另外,文卫、民政工作也一并由王鹏同志负责吧。讀蕶蕶尐說網讀蕶蕶尐說網”
许延松说完把头凑近坐在自己左侧的潘广年,一副征求意见的样子低声问他:“广年书记觉得这个安排可以吗?”
东江是个泥潭,这是王鹏來前就有心理准备的,但许延松这种将自己凌驾于组织之上的态度展现出來的时候,王鹏还是为东江的现状感到吃惊。
让王鹏更想不到的是,东江不仅是个泥潭,更是许延松为他挖的一个大坑,现在还只是开了个头,他正准备着把王鹏一步步地推入这坑里。
潘广年是王鹏在中央党校学习的时候來东江赴任的,两个月的时间,他对东江的现状已经有所了解,一直为无从下手找到突破口而头痛。
王鹏的到來,让潘广年看到了一丝希望。
但是,潘广年对于王鹏的态度是复杂的。
就像王鹏内心感慨他与潘广年之间的遗憾,潘广年同样为自己和王鹏的关系感到遗憾。
初到宁城的时候,潘广年作为首次外放的地方大员,他和所有新上任的干部一样,的确是抱着雄心壮志,想在宁城大干一番。
尤其,到宁城治污的他是临危受命,俞天岳对他寄予了厚望,包括当时刚上任的江一山,也希望把宁城的污染给彻底治断根,有省里一、二把手的支持,所以才给了潘广年上任伊始大刀阔斧的底气。
但随着治污的深入,从上到下的阻力,让潘广年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不仅江一山第一个开始避开治污这个话題,不再愿意正面去触碰,就连俞天岳表面上也委婉了好多。
偏偏在他心寒之余,又出了王鹏与江秀的事,潘广年一再被暗示要打压王鹏,断了王鹏的仕途。
潘广年毕竟是搞研究出身的官员,身上有官僚的气息,但又有不认同官场价值观的地方,这就使他一直摇摆在俞天岳和江一山两大阵营之间,对王鹏的态度也是暧昧不清。
正是他这种暧昧不清的态度,在俞天岳受到排挤的时候,让江一山有了理由拿他一起敲打,把他扔到了东江。
潘广年知道许延松是常务副省长杨柏岳的人,是费卫国圈子里的人。
王鹏不知道许延松为什么对他是这种态度,潘广年却很明白,这是费卫国授意的整治,目的就是要让王鹏为当初长丰制药搬迁一事付出代价。
在潘广年到东江前,去见过江一山,江一山话不多,但意思很明确,要潘广年在东江团结一切可团结的力量,利用王鹏的经济专长,打开东江的局面,但是对于年轻干部也不能一味给予平台,要让他们多磨炼,不要动不动就给予荣誉。
话是很堂皇,但深层的意思,说穿了就是利用王鹏打开东江经济局面,然后居功自占。
这个时期的潘广年,就如几年前王鹏看到的董展风,内心有挣扎,但却是一点点地在脱掉自己身上残留的良心,一步步地往真正官僚的路上前行着。
对于许延松给王鹏的分工安排,潘广年一点也不意外,当着管国光的面,许延松都敢给王鹏下马威,现在给王鹏挖坑自是必然的了。
而且,潘广年也想看看,这一次王鹏又将如何自救。
对于这一点,潘广年还是对王鹏充满了好奇。
“延松市长考虑得还是很周到的,我看可以,王鹏同志,你自己觉得呢?”潘广年看着王鹏问。
许延松与潘广年的一问一答已经让其他常委觉得有意思,潘广年最后还再追着问王鹏的个人意见,就让大家更加觉得这事有趣了。
常委们之所以有这样的想法,原因很简单。
在座的常委基本都是许延松提拔起來的本地干部,目光所及几乎不离东江市,身处官场,他们虽然知道上层争斗也不少,甚至比下面更凶险,但他们却不了解具体的内幕。
何况,以他们的眼光,自然也想不到王鹏究竟会有些什么來路或靠山,只从直观上來说,潘广年与王鹏同样來自宁城,连管国光都说潘广年是王鹏的老领导,自然这二人的关系应该匪浅,按理,潘广年应该保一保王鹏。
但是,东江的太上皇是许延松,潘广年就算是书记,一个外來干部,要想保自己人就很容易一起翻船。
所以,在常委们的眼里,潘广年总算明智,丢卒保帅。
王鹏从常委们面上那种看好戏的神态,就已经知道许延松此举沒安什么好心。
而且,余晓丰事先收集的资料已经显示,许延松给他的四大块工作,是东江最难啃的骨头,尤其工业、民政这两块,可以说是龙潭虎穴。
他在心里暗笑,许延松们想看笑话,那就看吧。
王鹏朝着潘广年微微一笑说:“我沒意见,服从组织安排。”
一名协助市长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