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王鹏送到年柏杨的办公室,泡了茶,翁丽华就退了出去。讀蕶蕶尐說網讀蕶蕶尐說網
年柏杨面无表情地指了指沙发:“坐。”
王鹏依言入座,一如既往地沾了半个屁股,等着年柏杨发话。
“你们那个立体农业搞得怎么样了。”年柏杨脸虽板着,却扔了一支烟给王鹏。
王鹏接住烟拿在手里,认真地回答年柏杨:“具体的技术论证已经完成,试验范围也已经确定下來,就是农户对新事物有顾虑,不敢往里面投钱,镇里虽然出台了奖励政策,但是这个钱却实在是捉襟见肘,有点难以为继。”
年柏杨吸了口烟道:“你小子一下去什么都沒做就开始哭穷,你不是找人搞了个农业投资发展公司吗?难道这个前期投入的钱还不够你把试点搞起來的。”
王鹏发现年柏杨虽然在办公室坐着,信息还是够灵通的,他在下面和田本光、邢胜利搞的这个农业投资发展公司,才仅仅签了个协议,竟然已经传到年柏杨耳朵里,看來自己身边有年柏杨的耳报神呢。
“县长,我是下去才知道,十个缸九个盖呐,现在的生意人,一边变着法想和政府做生意,一边看见苗头不对就想撤资,加上我们本身的问題,这么多年下來,有些账都捆在一起了,这个农业投资发展公司是合伙不错,实际上却是我们镇里欠了人家的钱还不上,只好以新项目的股份抵债务,所以这个真正的启动资金还是一分沒有啊!”王鹏向年柏杨解释。
“照这么说,你这个立体农业是搞不下去的喽。”年柏杨眯着眼问。
“那倒也不尽然。”王鹏说:“有了这个公司,我总能争取些贷款吧,钱是少了点,但只要把这个试点搞起來了,农户们看到有效益,接下去他们自己就会投入,后面的事就会好做许多。”
年柏杨指了指茶几上的报告说:“那你们还把报告打上來要钱,你在县里待过,又不是不知道县里的财政也紧张得很啊!”
王鹏脸露为难地说:“原本我们也沒打算向县里张这个口,实在是因为原來向财政上申请的农业扶持资金黄了,才想着县里能不能另外帮我们一把,拨点钱下來,好歹提升一下农户的积极性。”
“农业扶持资金为什么批不下來。”年柏杨不动声色地问。
“说是不符合申请标准。”王鹏说:“关于这点,我们已经针对相关文件在进行自检,今年不行就明年吧,反正信用社的贷款已经下來了,明年要是能申请到这个贴息资金,也可以让我们在这个钱上面喘口气。”
王鹏始终沒有为这个钱说财政局任何不是,在他看來,即便张佑炳要整自己,也不会把见不得人的个人恩怨放到台面上來说,那么他如果在年柏杨面前用这种沒有证据的事情來告张佑炳的状,反倒会让年柏杨看轻自己。
何况,年柏杨既然在自己之前把张佑炳也找了來,就证明年柏杨对他们之间的恩怨就算不是百分之百的清楚,也应该是掌握得八,九不离十,他就更沒有必要再多说什么了。
年柏杨听了王鹏的回答沉吟了一会儿说:“县里现在也很困难,到处都要用钱,我还指望着你们下面能多多引进资金、多多创收呢?所以你这个事,我真的是爱莫能助,还得靠你自己多动动脑筋來解决,至于你说明年再申请农业扶持资金贴息这件事,我倒是可以帮你盯着财政上面,让他们一定帮你们把这事给落实了,你看怎么样。”
王鹏本就沒打算县里真会给自己这个钱,所以年柏杨这样一说,他也只是略显失望地点头了。
但是,年柏杨接下來却说:“不过,你们要是能把今年的税收任务给完成了,在应该给你们的奖励之外,我无论如何也要为你们把这个农业扶持资金给争取下來。”
这下王鹏可真的是苦笑了:“县长,我们班子成员真的是谁都沒有指望这个奖励,别说奖励了,就现在的这个指标,能保住饭碗都难呐。”
“不然要你们三个人一起去曲柳干吗?”年柏杨提高了声音说:“你们不要以为只有你们知道曲柳的情况,在这个税收任务下达前,财政局是向县里汇报过的,这是一个全县统筹考虑的事情,并不是特别针对哪一个部门、哪一个乡镇。”
王鹏有点郁闷了,这么搞的创收目标,就算真能完成,那明年怎么办,后年怎么办,他不怕自己苦点累点,多花点心思,问題是他不可能要求人人和自己一样,一旦任务压下去,就怕最后变了相,那么苦的就是老百姓。
“县长,如果这个目标不适当下降,我真的沒法干,你还不如提前就把我撤了。”王鹏犯驴了。
“你。”年柏杨一下站了起來,指着王鹏:“你还是不是我认识的王鹏,就这么个指标,把你难成这样。”
“县长,定指标下任务,也得听听我们基层的声音吧,你说县里沒钱,我们上农业项目得自己想办法,行,我认了,可是这个任务指标是要从老百姓口袋里去掏出來的,曲柳现在各块产业都处于起步阶段,经济指标都还沒上來,我向谁去收这些个钱。”王鹏越说越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