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天鸣怔怔地在桌子边上坐下來,摸过王鹏放在桌上的烟盒,终于掏出一支烟來点上,他一再想着王鹏说的不多的几句话,想从里面捕捉一些什么,可是,那些似是而非的东西,令他越想越头疼。
王鹏不想看冯天鸣这样沉重,低低地说:“其实,沒有我和江秀的关系,宁枫也能处理好和江省长的关系。”
冯天鸣猛地一下抬起头,瞪视着王鹏,声色俱厉地喝道:“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王鹏。”
王鹏苦笑一下,是啊!按理他不该说这么直白的话,可事实不就是这样的吗?他无非是替冯天鸣往前推了一把,让他可以更早地下该下的决心,有些事情靠温情的面纱是遮不住的。
冯天鸣看着王鹏的表情,觉得在他面前,自己的怒喝,无非是一种色厉内荏的表现,这让他感到由衷的沮丧,也对王鹏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愤怒。
既然王鹏可以把所有的关系看得那么清楚,他为什么要做这样一个决定,是体现他的道德高尚,还是想显示对他冯天鸣的不屑。
王鹏的确是用一句话就加速了冯天鸣的决定,但是他完全沒有想到冯天鸣的恼羞成怒里,竟然还掺杂着内心深处对自己的鄙视,在无法正视面对的情况下,冯天鸣又将对自己的鄙视转换成对王鹏的恼恨。
人心永远是复杂的。
冯天鸣快速地将嘴里的烟吸完,又重重地在烟缸里将烟蒂掐灭,对着王鹏冷冷地扔下一句:“你好自为之吧。”
房间地门被冯天鸣重重地拉开,王鹏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又听到宿舍的大门狠狠地被关上,那一记重响敲在他的心上,如同一帧漂亮的相框被高高举起砸落在地面时发出的碎响,带着一种令人痛惜的撕裂感。
王鹏的眼前仿佛又看见了七年前,那个年轻男人推着自行车,站在初秋的阳光下,态度和煦地鼓励他,一切就像是在昨天。
“是來给你施压的吧。”
姜朝平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來,将已经续上水的茶杯递到王鹏面前。
有的时候就是这么奇怪,明明有些人与你相处了很久,彼此间亲如血缘,都以为是互相了解将一起面对未來所有的人,偏偏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互相走岔了,甚至到头來再也不能有所交集。
而有些人,相处时日不长,仅仅因为某个瞬间的某种感动,突然就成就了一种荣辱与共的生死之交,人生真的是处处奇妙。
王鹏接过姜朝平递过來的茶,微笑着说:“这只是一个开始,真正的考验应该还远远沒有开始吧。”
姜朝平站在王鹏对面,伸出手按在王鹏的肩上,笑着替他打气:“既然做了决定,你应该是早有心理准备,再难我都支持你。”
王鹏笑着拍了拍姜朝平搭在自己肩头的手掌,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了。
良久,王鹏站起身來,对姜朝平说:“该來的事总要來,该做的事也总要做,我们还是先想想好,怎么把立体农业的事搞起來吧,我是觉得,除了高建伟这里要落实具体工作,你也要利用你分管的这块工作,做点事情。”
“你有新想法了。”姜朝平连忙问。
“上次跟你讲的那个宣传造势,我想让你先缓一缓。”王鹏说。
姜朝平不解地问:“为什么。”
“我不知道我的事会对工作造成多大影响,但是提前预防肯定是沒错的,这种情况下,保持低调肯定比高调张扬要好,你先把这事压一压,等后期效果显出來的时候再做宣传也不迟。”王鹏边想边说:“另外,你是不是搞个科技下乡活动,把畜牧站、农科站的那些个技术员都动员起來,在立体农业正式推广前做好技术准备工作,推广期才能做好技术服务。”
“这个可以,我先搞个计划,春节上來就布置下去。”姜朝平说。
“还有,政策调研这一块工作很重要。”王鹏想了一下说。
“政策调研。”姜朝平笑问:“这个有点夸张吧,我们只不过是一个镇啊!政策也轮不到我们制定。”
“迂腐了吧。”王鹏笑他。
“那你倒说说。”姜朝平还是有点不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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