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扶桑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本小本子递给王鹏:“我都记在这上面了,估计到明天晚上能看完就不错了,只是就目前已经看到的,感觉很混乱不说,完全可以说是十个缸九个盖,盖了这个缺那个。讀蕶蕶尐說網讀蕶蕶尐說網”她沒有继续往下说,而是将王鹏手里的小本子翻到其中一页,指着上面的记录说:“你看看这个。”
王鹏看到,这上面写的是工业办将从农民手里低价收购或是以征税费方式征來的农副产品,按批发价格卖给工业公司,账面上或是显示原价出售,或是按收购价格上报财政,将其中的差价冲入小金库,用以冲抵镇里各级干部的报销款,或是发放奖金,而这些奖金发放的对象除了财务人员就是镇领导和工办的人。
除此之外,莫扶桑记录的,都是各种各样名目繁多的收费和罚款,但基本上都是属于镇里自己编排出來的,最后也是冲入小金库,与财政上缴毫无关系。
而邢胜利的钱,在入账后就被挪作兴建镇政府后面的干部宿舍,不但如此,宿舍建成到现在已经一年多了,但结算工作却一直沒有做,账上按预算价格还挂着四十多万的应付款。
王鹏抚着自己的前额,忽然有一种头疼的感觉。
他在乡里待过一段时间,当时情况虽然沒有这么严重,但很多事其实早有端倪,作为一个來自农村的基层干部,王鹏自然明白,镇里的各项工作都需要花钱,但镇里沒钱上下干部就会为了完成各种任务、保住自己的收入,想出各种高招來。
问題是,在这种做法背后,个别人钻了孔子,让大多数的基层干部背了骂名,自己却中饱私囊。
曲柳的情况显然就是有人这么做了,现在王鹏如果想清理乱象,整顿财政,就怕是积重难返,而且会牵扯到很多无辜的基层干部职工,这才是他真正头疼的原因。
合上本子,王鹏对莫扶桑说:“辛苦你抓紧帮我查完,这些东西对谁都不要提起,我得好好想想。”
东子此时斜靠在另一张床上说:“你要想清理乱账,就要先找到钱,让整个机构正常运转起來,否则牵扯的个人利益太多,你就算是用快刀也砍不下去。”
王鹏点点头:“再说吧,这个事情确实急不來,我先做到心中有数,至少从现在开始得停止一些沒必要的创收。”他突然又叹口气说:“钱tm真是好东西啊!”
东子取笑他:“沒关系,你反正自己有钱,实在不行,你带头一年不领工资。”
王鹏看他一眼道:“少出馊主意,哪怕我是真心想这么做,背后也肯定被人骂我标新立异演戏,说不定还会让纪委查查我的生活來源,沒事也整出事來了。”
他停下來看了看床上躺着的江秀,问莫扶桑:“你照顾她沒问題吧。”
莫扶桑点点头说:“沒事,你去上班吧,我会照顾她的。”
东子这时站起來拍了拍衣服说:“一起走,我也该去开会了。”
与东子分开后,王鹏就去了邱强办公室,向他汇报了立体农业的事,并告诉邱强,他打算向财政局申请农业扶持资金,年前最好能开个会,具体再一起讨论一下,是不是同时以毛衫市场项目、梅湾旅游开发项目的名义与立体农业开发项目一起申请资金扶持。
邱强对王鹏的这个想法也很感兴趣,说这个事情有搞头,应该尽一切力量争取,但他也仅仅就这个事表个态算是支持王鹏的工作,沒有再作进一步的表示,倒是又跟王鹏提起了何小宝与蔡光良的分工问題。
“你不是打算开党委会吗?”王鹏明知故问。
邱强看看他说:“我是答应了他们开会讨论,但一直按着沒开,主要是我觉得,这个事要是拿到会上一讨论,到底会有多少人支持,你真的对这事沒意见。”
王鹏叹口气说:“想听真心话。”
“废话,我都问你几遍了,难道会是想听假话。”邱强瞪王鹏一眼。
王鹏站起來在办公室里來回走了两圈才说:“邱书记,这一个星期,我对镇里的工作摸了摸底,无论是基层工作的开展,还是镇里的财政状况,可以说问題远比我们预想的要严重,镇里要想完成县里下达的任务,当务之急就是要盘活经济,而这是一个用人的过程,并且还不能是新手,这其中的原因,你应该比我更能明白。”
他走到邱强的桌前:“我知道你的出发点是想让我能更好地开展工作,这让我很感激,但是,就目前的现状來说,宜静不宜动,先让他们各自把手上的工作整理清楚,我觉得比什么都重要。”
邱强审视着王鹏,沉默良久才说:“你真觉得宜静不宜动。”
王鹏点头直视着邱强。
邱强苦笑了一下说:“你有这想法早说嘛,我如今这刀都举起了,你让我怎么找理由放下去。”
王鹏也苦笑了一下说:“是我估计不足,沒想到情况这么严重,在做了初步摸底后,我才发现不能操之过急。”
“那我们明天上午就开党委会吧,通过他们调整工作分工的话,那么你就克服一下困难,如果不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