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鲲这年十九岁,两年前初中毕业后,被老娘逼着与同村的孙梅梅结了婚,然后进城找工作。讀蕶蕶尐說網讀蕶蕶尐說網孙梅梅大王鲲两岁,但当时俩人都没到婚龄,结婚证一直没有办下来。好在乡里人只讲究约定俗成,不讲究城里人老挂在嘴上的法律,孙梅梅也从来不觉得这事有什么不妥。王鲲进城后晃荡了些时日才在绸厂找了份临时工的工作,由于不喜欢孙梅梅,这两年他基本就没回去过,只说厂里工作忙,家里人也都信了。
“哥,学费能解决吧?”王鹏一边喝着薄粥,一边啃着馒头,塞得满嘴都是,还不忘口齿不清地问他哥学费的事。
王鲲吃得很少,就吸溜了两口粥,把剩下的粥和馒头都给了自家兄弟。“这事啊,不急。你先吃饱了再说。”
“哎,鲲哥,自家兄弟来了,也不给介绍介绍?”话到人到,先前那个胖子已经拿着饭盆在王鲲身边坐下来。
“二毛,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刘胖子,大名刘家栋,哥的下铺兄弟。”王鲲搭着刘胖子的肩指着王鹏又说,“胖子,这是我亲弟弟王二毛,大名王鹏。”
“原来是二毛兄弟啊,幸会幸会!”刘胖子江湖味实足地向王二毛抱了抱拳,“哟嗬,你兄弟二人是鲲鹏啊?了不得!”
王鹏的胡子上还挂着馒头屑,缩着脖子向刘胖子点了点头,“刘哥好!”声音含混得只有他自己才听得见,脸上却分明有丝窃喜,这鲲、鹏二字正是他给自己哥俩定的名。本来,他还为弟妹定了鸿、鹄二字,谁知道老三觉得不帅气,非要用那帅字,而小妹觉得不像女孩的名也不肯用,结果王小妹改成了王慧。这会儿,听刘胖子也像那干部模样的冯天鸣似的,明白鲲鹏的意思,王鹏当下就对他有了几分好感。
刘胖子先前在厂门口见了王鹏就觉得他的胡子长得有点意思,这时又见上面挂了馒头屑,更觉得有趣了,忍不住就伸手去扯王鹏那两撇视如珍宝的“逗号”。
王鹏刚对胖子生了些好感,却没料到对方竟然伸手来扯自己的胡子,立刻一个纵身站起来,嘴里喊着“不许碰我胡子”,人却一下带翻了凳子摔了个四仰八叉。
王鲲见状赶紧过来将王鹏扶起来,“你干吗?”他上次回家王鹏还没留胡子,今天见了也觉得怪怪的,现在见胖子摸王鹏胡子竟惹来弟弟这么大反应,只觉得好气又好笑。
刘胖子见自己这一伸手起了这么一小风波,有点不好意思,赶紧坐下低头吃饭,眼睛正好瞄到了王鹏的铺盖卷,马上抬头没话找话地问王鲲:“你弟弟这是进城来投奔你啊?”
王鲲点点头说:“他考取了地区中专,来上学的。”
“了不起啊,二毛!”刘胖子自来熟,这会儿工夫已经把“兄弟”二字拿掉,直接跟着王鲲称呼王鹏“二毛”了,“现在中专生很吃香的!”他说。
王鹏觉得自己刚才有点小题大作,因而听得刘胖子这么说,就朝他使劲点了点头。
“哪天报道啊?”刘胖子边吃饭,边问。
“大大后天。”王鹏头也不抬地答。
刘胖子一愣,“那就是还有四天喽?”他看了王鲲一眼又说,“石泉离这儿也不算太远吧,怎么提前这么多天就来了,是打算先玩两天?”
“呒……”王鹏头摇得像泼浪鼓,“我阿妈让我先来问哥要点学费。”
刘胖子听了这话当即摇了摇头,叹息着就闷头吃上了。王鹏纳闷地问:“怎么,你干吗叹气,有问题?”
“不要误会胖子的意思。”王鲲从刘胖子的衣兜里摸出包烟来,自己点上抽了几口才接着说,“我知道家里对我期望挺大的,但实际上,我在这里两年,也还是个临时工。每个月才几十块钱的工资,连自己的开销都紧张,恐怕解决你的学费不那么容易。”
王鹏愣住了:“那怎么办?”
王鲲弹了弹烟灰说:“再说吧,你先在我这里住两天,让我再想办法。活人总不能让尿给憋死了!”
刘胖子马上也说:“就是,鲲哥虽说只是个临时工,可他在咱们车间里也是很吃得开的,借点钱应该没什么问题!二毛,你就放心吧,只要咱们兄弟有饭吃,总少不了你一口!”
王鹏脸上还挂着笑,心里却凉了半截,他觉得自己有点鲁莽了,没有把大哥的情况完全弄清楚,就听了老娘的话冒冒失失地跑来找大哥要钱,搞不好就会拖累了大哥。
“哟,这白净净的小弟弟是谁家的啊?”随着一声尖细的女声,一个穿着蓝色工作服,头戴蓝色工作帽的女子来到王鹏他们的桌边。王鹏抬头看那女的,只觉得长得俏俏丽丽的,但一想到她那尖细的嗓音,他就浑身不舒服。
王鲲朝女人笑了笑说:“林姐,来,这边坐!这是我弟弟王鹏,刚从乡下来找工作的。”
林姐在王鹏身边一屁股坐下来,肆无忌惮地打量着王鹏,把这个十六岁的小伙子反倒看得羞窘起来,心里直嘀咕,是不是城里的女人都这么大胆?大哥在城里待了两年,会不会被这些个大胆的女人给勾引了啊?难怪嫂子梅梅老说城里女人风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