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星河影摇三军动(五)
暴雪早停了,可京城的气温始终异常的寒冷,春节才过去半个月,到处的屋檐下都挂着凝固的冰溜子。北方来的寒风一直都没停过,呼呼地在华北大地上肆虐,刮得京城各条大街上行人探不出脖子、伸不出手。
前门、大栅栏、四九城、天坛,这个古老国家的首都到处都能看见被掩盖在雪下的乞丐,官差押送的运尸车每天都如收集垃圾一般把这些没了生命的冰雕往城外运。
四百里加急快信送到了李鸿章手里,送到了军机处,送到了慈禧面前。
养心殿西暖阁中炉火烧的很旺,但慈禧丝毫感觉不到暖和,尽管她是个要面子的人,但面对军事上这第二次惨痛教训,也忍不住的胆寒,在静静等候众大臣进宫的时间里,慈禧焦躁的如热锅上的蚂蚁。
这西暖阁是皇帝平日里办公批阅奏章的地方,屋子中陈设简单而古雅,炕后墙上挂着“勤政爱民”的横匾,两边立着一对条幅“唯以一人活天下,岂为天下奉一人”。
慈禧就坐在这勤政爱民横匾下的炕上,打扮的整整齐齐,李莲英为她梳的丹凤朝阳发型上面插着许多华美的贵重钗挂。
“今儿把诸位请来,还是商量如何对付那股胶贼的事情。”
慈溪的声音冷冷的在堂上回荡,毫不掩饰的表露出她心中的不满。
这若大的帝国中所有重臣都来了,此刻如一群草鸡般在西暖阁的地板上呆呆的站立,一个都不吭气。
“你们怎么不说话?我每天批阅折子,看你们全都能说会道的,今天怎么不言语了?”慈禧气得胸膛起伏地道。
李鸿章面色枯槁,这次大败对他的打击犹如挨了雷劈,整个人都焦了。
他有些木然的站出来,垂首道:“自从平定长毛和捻匪以来,朝廷兵马承平已久,平日操练荒疏,臣对此有责任,愿意受朝廷责罚。”
李鸿章这话说得有水平,把自己往日功劳摆了出来后主动认错,叫慈禧为难。
慈禧不是傻子,哪里会在这个当口处罚她作为倚重的淮系首领李鸿章。
“但也不能老李一认错自己就安抚吧?”她耷拉着眼皮俯视前方地上,摆出一副淡淡的表情,并不言语。
恭亲王上前一步,微微躬身拱手做个礼,开口为李鸿章开脱道:“依臣之见,今次战败乃是因为胶贼存粮已尽,有如冬眠之蛇出洞寻食最为凶恶,所谓是饿鼠噬猫,走投无路背水一战之下,抢粮求活之心极甚,加之贼势浩大,不可正面力敌,该当以硬寨坚守才是。此乃领军的周胜传用兵昏聩。
今次周胜传一战与之前王正起一战极为相似,都是弃城迎敌才导致的兵败,与李大人并无干系。”
慈禧面色稍缓,点头道:“我叫你们来是商量对策的,不是要兴师问罪。
你们都是军国重臣,大清的柱石,为朝廷为皇帝苦心积虑的谋划,输个一阵算得了什么?当年长毛作乱时,曾国藩起初输的都要跳河了,可是有朝廷给他撑腰,屡败屡战之下,还不是把长毛给灭了吗?
你们在我这里只说对策便可,不必自责,打仗我知道,胜败都是兵家常事,你们只说接下来如何打便是。李大人多年来忠心体国,为朝廷为皇家办了多少事?我怎么会为了区区一战之失而罚他。”
李鸿章满脸感激地一振马蹄袖,跪下叩首道:“臣谢太后隆恩。”
慈禧道:“起来吧,胶贼之乱说到底还是要靠你李大人去平定,你说说,眼下有何良策。”
李鸿章站起身道:“眼下胶贼新胜,士气正旺,朝廷的兵马又折损太多,除了练兵和防守无他法可想,我们只有速速的重新募集团练,同时死守各地城池关隘,等大军练成之后,以缓慢推进的压迫之势,把胶贼围而歼之。”
慈禧哀怨地抬眼望着李鸿章道:“那胶东之地眼下就由着他们闹腾了?”
李鸿章的头垂的更低了:“眼下唯有死守济南一线,让胶贼不得向京师蔓延,济南以东的半岛地区已经顾不得了。至于鲁南和江苏,朝廷还有铭军重兵集结,胶贼绝对是过不去的。”
接下来的群议中,众大臣也都附和李鸿章的看法,大家都认为南面有铭军、武毅军和庆军四十多个营正在集结,反倒是北面的直隶被打空了,此时应该死守济南,同时加快南路诸营的北上集结速度,给胶贼以压力,让他不敢离开老巢向北进犯。
接着慈禧又命令加快之前定下的印钞之策,速速凑钱编练新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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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朝廷上惶惶不安时,姚梵也没有闲下来,在打扫战场中,解放军在青州发现了周盛传的尸体。
“就把他葬在青州吧。但是不要和我们的烈士陵园混在一起。”姚梵嘱咐。
在之前的战役中,姚梵的部队第一次出现了牺牲,在胜利之后的追击中,虽然攻下了寿光、青州、临朐、临淄,但是革命军队也牺牲了17个战士,他们大多是在李海牛对逃回青州城的淮军实施歼灭中牺牲的,还有些战士是牺牲在对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