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见不到了……”太多想说的话,只能在心底里偷偷呐喊,吊在半空我哭得稀里哗啦,却不能发出一点声音。那种说不出口的难过绞着劲儿地令我痛彻心扉,手脚跟着不受控制地颤抖,又不敢停歇下来让人看出什么,笨拙无比地顺着绳子向下滑。
这难度太大了,过了好久我才能掩饰住自己的情绪,在上面大头的连声催促里慢慢落了底,晃出几步就虚脱地瘫坐在地下,冲张选说了句“我有点晕高”,然后把头深埋在支起的膝盖之间,根本没有心思注意周围。
过了几分钟,大头从上面溜下来,一时没站稳,“哎哟”大叫一声,把我从失魂落魄的状态里唤醒,顿时觉得心力交瘁到腿脚都酸软,扶着旁边的砖壁缓缓站起,恍惚间看到一条人工垒砌的宽阔甬道直直地通向前方。
我告诉自己一定要暂时忘掉生死,努力地定了定心,从张选手里接过上面吊下来的背包。此时一旁的老吴已经研究了半天那个砖壁,自言自语道:“砌砖墓道?那看来不是石制墓……象汉晋时期中原地区的墓道修砌方式……”说着又抬眼向前看了看,“这规模真是不小。”
陈瞎子已经摘掉了棉耳套,偏着脑袋听向远处,众人不敢出声怕惊扰到他,直到陈瞎子缓缓地点头,都长长松了一口气。我也没和众人商议,二话不说地抽出刀握在手中,估计不顶什么用只能拿来壮壮胆,走在了当先。
大头嘀咕着什么,几步追了上来,张选搀起陈瞎子跟在后面,大声嘱咐我和大头一定要加小心,我略缓了缓,回头看见老吴边走边左顾右盼,兴奋得象个进了博物馆的孩子,轻叹一口气,心想不论发生什么,可千万别把他们几个坑进去。
砖砌的墓道走出一阵,四周又重新变成了石壁,但不象上面那样按矿脉天然走向挖出的矿道,明显经过雕琢和打磨,拱形曲线和砖壁之间衔接得浑然一体。忽尔石制忽尔砖砌的结构让老吴也暗暗纳罕,琢磨不出个究竟。
再小心翼翼地走出十几米,矿灯光照亮范围可及的尽头,模模糊糊地映出前面一间石室,我和大头脚步同时一顿,大头一边调整着头上矿灯的光圈,一边说道:“前面会是墓室吗?”
假使按照汉晋时期中原古墓的风格,进入封闭陵墓用的墓门,一条路这么走到底,经过前室就可以直达最终的主墓室,可谁也不敢把问题考虑得这么简单。身后的陈瞎子上前几步,不住地耸动鼻子,歪着脑袋轻轻嘀咕道:“尸油的味道倒是越来越重,可还混了几股气味嗅不出来。”
我虽说抱持着必死的心态,可不代表遇了事就能克服天生的恐惧心理。战战兢兢地把刀竖在了身前,和大头两人一步一步向前挪,踏进石室的一瞬,紧张到下意识地弓着身体,矿灯的光束扫动之间,却不由自主地惊讶起来。
只见石室整体呈现了椭圆型,前后长左右短,一前一后两条通道之外,左右两侧一溜摆满了粗陶的大缸,其余别无长物,那缸看起来和存水用的水缸没什么区别,缸口完全被封死,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这里着实令人惊讶。
跟上来的老吴一只手摸着下巴,踱到一口缸的近前,“嘶”了一声,“难道是瓮葬?”
张选此时已经跟陈瞎子把大致情况说了,陈瞎子略略点头,说道:“陶缸瓮葬通常都是平民百姓用的,缸里面不会有什么了不起的值钱物件,出现在南王墓里,极可能是这些人都做了墓主的殉葬。”
我忽然记起有哪本书上提到,“瓮葬”就是把人死后的尸体装进缸内,也是一种古代的丧葬形式,不过却没亲眼见过,心里有些发毛,不敢轻易乱碰,站在石室的正中央,左右一数,两侧对称各摆了八口缸,心想这就是十六条当年被冤死的人命。
以老吴这么多年实地考古的经验,“瓮葬”一定见识过,表现上自然不象普通人这么慌张,围着一口缸转了一圈,随后从背包里取出了一柄扁平的小铲,掂在手里琢磨一阵,用铲子顺着缸沿轻轻去启封口的黄泥。
黄泥搅上水有很强的粘性,这缸的上面封了厚厚的一层,老吴铲的非常仔细小心,让人看着有些着急,但谁也不好意思催促,这是做为一个考古专家的职业习惯。而陈瞎子就恰恰相反了,虽说已经洗白了身份,可还是难改他盗墓贼的秉性,知道了这是没油水的瓮葬,面色淡然地难提起什么兴趣。
几分钟过后,老吴已经处理完了缸口的封泥,露出了陶缸口的一块圆型石板,石板盖得严丝合缝,我和大头见状过去帮忙,抬起石板的一刻,隐约看到一具坐在缸中蜷曲的尸体,黑黄色干枯的长发盘在头顶。
一股略似陈年红木的香气同时扑面而至,我和大头不约而同地“咦”了一声,本来担心古尸的腥臭之气,一直半摒住呼吸,却没想到这封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缸内却飘出了这样的气味,我心里突地一凛,赶紧拉着大头退后几步,问道:“不会是毒气吧?”
陈瞎子早嗅出了气味的不同寻常,摇着头面露迟疑之色,说道:“这味道,怎么象是上好的棺木?”
一直皱着眉头的老吴却蓦地显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这是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