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暄三十年前曾经亲眼见过的“我”,会不会是一次不久以后即将发生的,进出史前空间形成的时间逆转倒流?我作为眼前这支考古队的一员回到了三十年前,而结果却是……于暄亲眼见到我死在“楼”里面了?
这一次我把自己结结实实地吓到了,瞬间茫然到手足无措,烟燃到尽头烧痛了我的手指,手一哆嗦烟头掉在了脚边。心仿佛被什么重物拖住了牵着往下沉,浑身冷到机械地颤抖。本来我的天性就是惫懒的豁达,这些天沉溺在男欢女爱里,更是一直乐观,而现在内心突然涌出的悲哀却胜过以往任何一次……这难道才是我真正的宿命吗?
“你怎么了?”白露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因为担心而显得怯生生的,在我听来象梦境一样幽远空灵,我转过头紧盯着那双清澈的眸子,就觉得她离我越来越远,使劲地抓却够不到,一时整个人呆滞住……我心里对她有多少的苦恋,到头来只做了一夕的情人,长相厮守终究成了妄想。
呵护她的心愿在那一瞬忽然变得无比强烈,可我现在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别让自己的表现把她吓到,脑袋“嗡嗡”地要炸开,我还是强咧着嘴笑了笑,“没事儿,有点……晕,静一静就好了。”
然后我就把头埋在了自己的膝盖里,实在没法表演下去,我该怎么办?
不管三七二十一地立刻从这里逃跑?可要是能逃得过去,那还叫宿命吗?什么都来不及了,除非我一个月前二话不说地跑到国外,离云南远远的,但是那样我就不可能再见到白露……爱一次就去死,和躲避到岛国重新来过,如果这二者真让我反过来选择一次的话……我说不好,可我知道想起身边这个小女人心里就满满的都是幸福,我不后悔。
没人过多地注意到我,陈瞎子正在努力地回忆那张图上的路线,零零碎碎地想不起太多,张选拿出纸笔尽量地记录下来。我的心思根本无法集中,死死地闭上眼睛,还是感觉到不可抑制地天眩地转,接受现实吧……我终于彻底舍弃了逃过宿命的想法。
死就死呗,这话轻飘飘地出现在我的脑海里,生死的纠结一下子变淡了。我咬牙拧着劲儿把自己的注意力扳回到眼前,抬起头的一瞬间看到白露关切的眼神,心里暖极了。我一点点地清楚了自己应该做什么,一切的事情都由我来背吧——我不是突然变得勇敢,而是被现实逼着没法儿不勇敢。
当年的苗绣藏宝图,陈瞎子能记起的细节就那么多,眼前三条通道通向三个不同的方向,每个人都苦着脸,下一步应该如何谁也循不到章法,局面陷进了进退维谷的境地,我叹了一口气,从怀里摸出大族长给我的两支竹筒。
我到底体验到了面临死亡的滋味。这一刻信守承诺成了自己坚持的最大美德,这也是我可以无愧地离开这个世界的寄托之一。我把第一支竹筒打开,然后毫不犹豫地把第二支竹筒原封不动地重新揣好。现在一切的确进行不下去了,我没有辜负大族长的信任。
几个人都好奇地把头探了过来,竹筒上面的盖子一打开,借着矿灯光,我看到薄薄的纸一样的什么东西卷着塞在里面,把两根手指伸进去夹住,轻轻地取出,整卷东西摊开面积有几只手掌合起来那么大,手感柔软而有弹性,象是白黄色不透明的有机塑料,心下微觉奇怪,这是什么?
“象是硝制过的人皮……”老吴用一只手扶住眼镜,眯着眼睛说道。我下意识地把那卷让我反胃的东西赶紧递向他,陈瞎子乘机凑过鼻子嗅了嗅,然后点点头。老吴倒不嫌恶心,接过来用两只手捧定,随后眼睛几乎贴在了那张人皮上面,两分钟后神色惊异地抬起头,“这是一副纹在人皮上的地图,就是眼前这里的结构图……哪儿来的?”
我简短几句说明了事情的原委,张选默不作声,老吴微微皱起了眉头,用手指着人皮地图上说道:“这里能看出来,着重标出的就是这一眼镇墓井。”
一旁的陈瞎子接过老吴手里的地图,用手指尖轻轻划动摸索着,歪着头神色愈发变得阴郁,“不对,位置什么的倒是差不多,不过以前我上手过的那副苗绣图却有进出的路线,这怎么什么都没有?”
一个念头闪过,我发现人到了生死大限心里跟明镜似的不再犯糊涂,苦笑着指了指那个井口,“这下面就是南王墓,还要什么路线图,不就是从井里下去吗?”
陈瞎子闻言“嘶”地吸了一口冷气,琢磨半天,摇头道:“不能。这镇墓井井口开在墓顶的话,我虽说是第一次碰到,肯定不是这么个说法,这里一定有什么古怪。”
“你们看是不是这样……”我还是不愿意碰那张人皮,隔开一点距离指点着说道:“三十年前的苗绣图标出了路线,当年的盗墓贼按照这个路线走了,反倒没有人生还,还不如实打实地从这个井口下去试试,不管这井是做什么用的……”
“撤!”大半天一言不发的大头,忽然没头没尾地截断了我的话,“咱们什么也别管,先撤出去,让083的总部重新拿主意,这风险我们冒不起。”
要是放在十几分钟前,南王墓的凶险已经表露无遗的情况下,我一定会同意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