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过后是一段单调无比的路,枯燥而没有异样,但在遇到一条十几厘米宽窄的石缝时,能感到里面有风轻微地吹出来,空气的流动就意味着境况不算最坏,除了这个让我们欣喜一阵,在附近摸索了半天无果而终,其余连只老鼠蟑螂也看不见,我暗暗琢磨可能是深入山腹或者地下太深的缘故。
继续的六七个小时仍然乏善可陈,休息的频率越来越高,时间也越来越长,唯一的好消息是发现了水,从两米多高的头顶岩缝间滴落下来,地下形成了一个浅浅的小水洼,我们足足等了两个小时,才把四只水壶装满,不过这个时间上的额外耽搁是值得的,有了水应该能多活一两天。
不管史前文明空间里度过的那一段时间在现实里是不是乌有,我们可是实实在在地接近六十个小时没吃一口东西,这种无补给消耗即使是铁打的人也抗不住,身体到了极限处开始透支生命不说,精神上的终极摧残就在下一刻接踵而至。
死路。
本来延伸不知多长的山洞,突然到了尽头,没有任何预兆的戛然而止,象是造物主故意废弃的隧道,挖了一半把整个工程扔在那里烂尾。我终于相信上天是在拿我们闹着玩,累尽了千难万险,最大的危险和意想不到的离奇都闯过去了,却在众人抱着希望憧憬之中,被暗无天日的山腹里这样一条有始无终的断头路平淡无奇的生生截住。
我一屁股就瘫坐在地下,愣愣地看了半天眼前几米远乱石参差不齐的石壁,连一条象样的裂缝都没有,然后转头咧着嘴朝大头笑道:“累了。”
所有人都放弃了,走回去?开什么玩笑,不提再进出一次那个诡异的空间会发生什么,也不提机关崩溃的地下激流那里根本无路可逃,就单单是回头这一段路我们的体力肯定就坚持不到。
一切就要这么结束了,生命、爱情等等那些美好无比的东西,我看到它们闪着光渐渐离我远去。我轻轻地笑出声来,不是苦笑,我从小就习惯被命运摆布,面对宿命无法抗争对别人可能是一种煎熬,对我而言却只是保守着遗憾的逆来顺受,从我最初卷进整个事件,早就想象过死亡降临的那一刻,既然无法躲避,那就摆出个享受的POSE好了。
除了必要的简短几个字,众人已经很久没怎么说话,我费力的凑到默默身边,想跟她打个招呼问她吃饭了没有,话到嘴边咽了回去,然后就僵硬摆出一个暧昧的笑,实在没有力气,眉目传情也是一个极其耗费体力的大动作。
默默慢慢扭头白了我一眼,又慢慢转回去,你不说话那我就全当是许可了,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说实在的,她现在的样子不好看,脏兮兮的,眼睛也没有神采,可我还是能发现她的美,积攒了许久的情愫仿佛就要迸发出来,不管不顾地燃烧一切……
“你……有病吧?”默默都这模样了,还不忘兜头给我浇一盆冷水,这小丫头片子真是煮熟了嘴硬,都要配冥婚了还挑三捡四。大头在旁边跟着嘶嘶哑哑地笑,“哎……呀,早不知道干嘛去了,现在给你张床也没力气了吧?哈……哈……”
大头干瘪的笑声真他娘的难听,我恨不得弄泡屎给他的嘴堵上,默默的脸一直红到了耳根,低着头不再说话,我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又不好意思再接着看她,想想大头刚才说的的确是那么回事,本该起腻的时候藏着躲着逃避,默默估计动过那个心思也早被我气急,现在能给我好颜色看才怪。再没勇气多说什么,一边扭头朝向了别处,一边心里暗叹,自己临到了死也是难改**丝本色。
周围安静极了,我闭上眼睛跟着自己的心跳数羊,一只两只三只……数不到十只就开始走神,一会儿心里酸酸的浮现出父母的样子,一会儿又想起了白露,到现在我也闹不清,如果把选择权交给我,我究竟是对默默的感情多一些,还是深埋在心底里和白露那一段离奇的两情相悦让我更加刻骨铭心。再想得深了,就自嘲式地偷笑,我哪儿有什么选择权?
听见高童咳嗽了两声,我睁开眼睛,看到他正扶着石壁缓缓站起,“再试……一次,”这半天下来,高童似乎又起了不甘心,走到尽头伸手摸向凸凹不平的石壁,“说不定哪块石头是活动的呢?”
高童自言自语地慢慢摸索着,大概是被红山陶文旁边那个乱石堵死的洞口提醒出这个想法,我阖上双眼,心想这一次可是真正没有路了,上帝关上了所有的门,当然也不会再留给我们一扇窗,怎么可能总会有死里逃生的命运眷顾?
高童就地捡起一块石头,又开始“哒哒哒”的敲击起来,声音听着实的很,那可是货真价实的硬质山岩,而且距离地表不知道有多深,给几吨炸药恐怕也炸不穿多少。
“哒哒”的声音渐止,昏昏欲睡的感觉再次袭来,不过这个情形下能睡着才怪,大头和默默可能也在各自想着心事,没有人长嘘短叹,这是另一种形式的精神崩溃,死亡既然不可逃离的挨近,那就尽量安详些吧。
有什么东西软软地攀上了我的胳膊,怪物?我心下一凛,几乎大呼小叫起来,一转头,却正对上了默默毫不逃避的眼神,我的天啊,那就是传说中的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