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抬头眯起眼睛仔细看向屏幕上那张照片的时候,图像开始和脑中的记忆慢慢重合,越来越熟悉的感觉伴随着一股毛骨悚然瞬间将全身包围,我几乎打起了颤栗,这张照片……怎么会是我昏倒以后,那个没有尽头的黑色甬道?不对啊,甬道明明是我头脑中的幻觉啊?
脑子一时间有些眩晕,随后令我记忆深刻的幻觉经历中的每一个细节渐渐浮现出来,“幻境”里恢复神智清醒以后,我找不到背包里的防水火柴,当时为了急于摆脱黑暗带来的恐惧,第一个动作就是从背包里摸出相机,顺手按下了快门,借用闪光灯一闪即逝的光亮看清了四周,这张照片如果这样能被拍下,那么岂不是说一整段幻境中的经历不再是幻觉,
而是真实发生过的?
我把那段回忆中的画面又在头脑里重复了几遍,确认不是自己搞错了,随后觉得一阵阵天旋地转起来,幻境中所有的不合逻辑都变成了客观存在的事实,那条直线重复的甬道,头脑假想出的手电,还有……另一个我?!
尽管思路混乱不堪,脑袋变成了一团浆糊,我还是压抑着努力让自己保持理智,这一切如果和史前文明相关,那么是不是说,史前文明存在着一个独立的不可理解的空间,机缘巧合当中我进入了这样奇妙的空间,这个空间里想象的事物或许能够成为真实存在,可是……一直以为是自己臆想出来的那个“我”又是谁?
我昏头胀脑地把一年前没有说明的幻境经历跟秦卫国简述了一遍,秦卫国没有显出一丁点儿的惊讶,我被他感染着也平缓了自己的心情,秦卫国镇定的表情同时给我输送了面对将来的勇气和信心,等于告诉我再离奇也没超出他的承受范围,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随后秦卫国许久没有说话,象是故意给出容纳我整理思维的时间,等我逐渐恢复了平静,他又抛出了第二个问题,“你还记不记得你们从‘太岁’山洞里脱困以后,时间上比外面多出了六个小时?”
刚刚稳定下来的情绪又被秦卫国的提问搅乱,我的额头上不知什么时候渗出了冷汗。我的记忆力不算差,除了大头以外,三个人的手表都被我们当做引诱双头蛇的光源扔掉,大头的那块手表成了我们在洞群里求生时唯一的计时工具,一切的起居都依照手表的时间为准,从山洞逃出来以后,手表的显示确实是比外面的世界快了六个小时,我们当时认为是地下暗藏的磁铁矿对手表的机械结构造成了影响,又实在没有其它的计时工具来比对那块手表,昏天黑地的洞群里我们真正度过了多长时间无从证明。
朝向我面前的显示器上出现了第二组照片,秦卫国不紧不慢地说道:“这是张选的相机被落石砸毁,仅剩的存储卡里保存的一组照片。幸运的是,这些照片是分期拍下的,而且每张照片下都保留着这张照片形成的准确时间,每个时间和过后你们几个人描述中手表上的时间是基本吻合的……这就是说,手表的时间是准确的,并没有受到什么干扰,你们在牛耳岭山洞里的确比外界多度过了六个小时。”
我已经彻底陷入了头脑混沌的状态,在牛耳岭上我们遭遇的真相究竟是什么?祭坛上失去意识进入了一个与常理完全相悖的错乱空间,亲身经历的时间也不明不白地多出了六个小时,如果牛耳岭我们曾经步入真正的史前文明遗址,那这个史前文明到底是怎样的另类世界?
我不知道自己的混乱持续了多久,秦卫国的结束语打断了我的思路,“史前文明的复杂程度超出了我们的想象,已经涉及到了科学未经充分证实的前沿理论,我把这些跟你挑明,是让你意识到局面的更加复杂多变,另外我要告诉你,‘破局’是牵涉其中所有人逃避不掉的宿命。我了解你关于自己身份的困惑,以后你会知道的。”
离开了秦卫国的办公室,我整个人变得有些浑浑噩噩,接下来的一个晚上没睡觉,只是翻来覆去地胡思乱想,史前文明把它的另外一面展现了出来,就象秦卫国很早以前说过的,那的确是一种和现代社会完全不同的发展方向,不断刷新我们的想象极限。既然如此,那么083不去弄懂那些空间时间纷乱的原理,简洁有效的破坏和摧毁可能是最正确的。
接下来等待出发的两天我渐渐缓过神来,尝试将一切令人震惊的谜团暂时抛开,当务之急是条理化地分析自己的处境,首先就是个令我头痛的信任选择,我应不应该相信秦卫国?李蕨背后的目的很明确,她不论对我表达出怎样的善意,我也不会认为造出一个先知是人类的大幸。秦卫国不同,他比李蕨更加充满神秘,但从没露出过什么操纵先知的野心,对我的那种诚意即使也是表演,我还是宁愿相信他,并且直观上083的老林和秦卫国是唯一能真正给我安全感的人,
在我被一系列发生在自己身上,无从理解的谜几乎压垮的时候,那种安全感弥足珍贵。
想明白了这一节,下面的事情就简单多了,虽然我下定了决心不论如何一定要把自己身上的谜团查清,但在这之前,我还是要尽自己的能力去配合083消除眼前的威胁,破坏掉所有的“门”。这算不算拯救人类的英雄我说不准,可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