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横下一条心的时候,巨蟒偏偏再不露头,可能也被方才的子弹击中吃了亏。讀蕶蕶尐說網这种等待难熬到了极点,鼓起来的所有勇气慢慢被消磨,水面下还是没有一点动静。连长面色铁青,咬牙拽出一把军用匕首,用匕首在胳膊上一划,殷红的鲜血流了出来,然后把手伸向了水面,血一滴一滴地滴了下去。方知远立刻会意,这是一不做二不休,不引出并且解决了这条巨蟒,船上的几个人仓惶逃窜的话,早晚难逃蛇口。
血腥味在水里的弥漫人是嗅不到的,这招儿能不能把巨蟒引出来谁也说不准。方知远灵机一动,拿出了身上的牛肉罐头,用刀割开了十字口,左右掰开,一股牛肉香飘散在了四周。
连长一回身,目光里露出了嘉许朝他点点头,这新兵最怕当官的鼓励和表扬,方知远瞬间就觉得自己成了舍身炸碉堡的董存瑞,一手拿着牛肉罐头,另一只手紧扣了手榴弹露出拉环,大吼一声:“来啊,老子都不舍得吃的牛肉罐头,今天就喂了你这畜生……”
口号刚刚喊了一半,那只巨大的蛇头朝着方知远的正面,倏忽间从水中冒起,窜出水面足有一人多高,方知远一哆嗦,慌乱间用牙一咬拉着了手榴弹的导火索,却返手把牛肉罐头朝着巨蟒撇了出去。
巨蟒大概闻到了牛肉的香气,本来紧闭的嘴蓦地张开,方知远扔出的罐头不偏不倚地掉进了巨蟒的口中,橡皮舟上却全乱了套,连长三个人根本没顾上蛇口一张一闭的机会,都眼瞅着方知远愣愣地傻站在那里,手里仍然紧握的手榴弹嗤嗤地冒出白烟,再有两三秒钟的延时就会把几个人全都炸飞。
连长已经急得快要跳脚,泼口大骂道:“妈了个逼,龟儿子快扔啊!新兵蛋子真他妈不够捣蛋的……”方知远这才一低头明白过来,却全然失了方寸,一甩手,手榴弹直上直下的扔向了半空,随后眼睛一闭就势蹲在了船上。
就在所有人都完全失去了信心的时候,那条巨蟒象是上紧了发条,“嗖”地从水面向上弹出,圆张了澡盆大小的巨口,粗大的蛇信吐出半米多长,卷住手榴弹送进了口中,然后巨口一合,刚刚品出来不是味儿,没等吐出,手榴弹已经炸响了。
只听得闷闷地一声响,巨蟒的整个蛇头被掀开了小半边,随后血肉**象下雨般从半空落下,把船上的四个人溅得一身血污,那味道闻起来令人作呕。谁也顾不上身上的血腥,再看向水面上时,巨蟒十几米长的尸身这次完全显露了出来,平平地摔在水上,翻出的白色肚腹还在微微扭动。
这一系列的变故硬是张连长也没琢磨着反应过来,瞪了牛铃般的一双眼,呆呆地直立身子站在船头,盯着飘浮的蟒蛇尸体一脸的不相信,足足过了一两分钟,才长出一口气,身子一软瘫坐在了船上。
从鬼门关走过这一遭,四个人浑身上下没了一点力气,方知远更是手脚打颤蜷缩成一团,两眼畏惧地看向连长。连长不怒反笑,骂道:“你个龟儿子的运气好,没看出来倒是个大大的福将。”
方知远哆里哆嗦地接过连长递过来的烟叼在嘴上,掏了半天还掏不出火柴,用旁边战友伸过来的火柴点着了,一口抽下去呛得半死。连长瞅了他一眼,轻声骂了一句,“狗日的,老子的高级过滤嘴香烟全让你糟践了。”脸上却是一副得意的表情,深吸几口,喷出缭绕的烟雾,随后返过劲儿来,高喊道:“先把船都划回去。”
这一阵的紧张搏命,众人使脱的力气慢慢恢复,好容易才把船划着靠在了岸边。张连长原本是回来向里面运送物资设备的,没想到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急三火四地回了营地打算向上级汇报情况,吩咐着让他们几个离水远一点,保不齐还有没有其它的水蟒。过了好长时间,连长转了回来,说是营地里唯一的一部发报机坏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修好,这就等于死人谷的整支队伍暂时和外界失去了联系。
除了留守在营地的两个考古队员,考古队加上四名战士还在山洞的深处,张连长琢磨半天,他自己没有权力中止这次考古,决定先清理了眼前,带上东西重新进到里面,找考古队王队长商议一下,如果不是特别急就建议考古工作暂停,排除了危险再重新来过比较好。
连长从外面又喊来了一些人,众人就着水面的浮力把巨蟒缓缓拖上了岸,用刺刀划开了巨蟒的肚皮,马大个儿和班长的尸体都被裹在了巨蟒的腹中。几名战士就着暗河的水把他们尸身上的黏黏胃液清洗干净,两个人紧闭着双眼,身上的骨头好象都被蟒蛇勒断了,软软塌塌地直不起来。方知远见到此景,才悲从中来,蹲在地下嚎啕大哭,却又被连长一通喝呼训斥,说这里就相当于战场,等战争结束再哭你妈拉个巴子的。
方知远赶紧擦干眼泪,止不住还在偷偷抽泣,直到被连长不耐烦的连踹了两脚,终于强忍了下来。男人的成长往往伴随着血和泪的暗自吞咽,每一个真正的兵绝不仅仅是战场上的生死考验,学会面对成千上万敌人的尸体,还要学会面对自己朝夕相处战友的牺牲,很多新兵经历过一次真正的场面世界观就全变了,从此走向冷血、残酷和果敢。当方知远陈述这一段的时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