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怕再一次袭来,我的呼吸不由自主地急促,“最终,周元王的全部记忆将被强行拷贝到我或者顾光明的头脑之中,并且取代原来所有的记忆,如果……人的记忆被删除,就只剩下了躯壳,而取代着驾驭这具躯壳的是周元王的思想和记忆,他就成了真正的周元王,这是另类的,却是设计的聪明绝顶的重生方式。讀蕶蕶尐說網张义山留下的记载没有错,周元王的确掌握了长生术,不过不是怪力乱神和乌七八糟的丹药。这是……他妈的高科技。”
“还有几个细节我们本来没有注意到的,缀玉俑里放进尸体代表了人的重生,却没有棺材,陈老爷子说整间墓室就是棺材,也对也不对。从另一个方面来理解的话,周元王或许认为自己根本就没有死,会在两千多年后复活,所以完全不需要棺材。肉身已经毫无意义,被焚也是周元王自己设计的,一具臭皮囊而已,烧毁的同时也就意味着获得新生。”
“从接触到水晶球开始,直觉一直告诉我不对劲,而真正点破,让我想到这一点的,是徐媛刚才说的,墓道两侧燃亮的灯火一直通到放着水晶球的墓室,寓意是‘踏着光明之路获得重生’,我不知道顾光明的名字出现在这里是不是巧合,这……太可怕。”
啰里啰嗦了半天,嗓子都要冒烟了,我摸索着背包翻出水壶仰头喝了几大口,徐媛却一指旁边被捆成一团的顾光明,声音忽然打起颤来:“你怎么肯定我们躲过了周元王的诡计,他现在到底是顾光明还是周元王?”
我的心忽然开始狂跳,象被急促敲击的鼓声,正咽着的一大口水差点儿把自己呛死,剧烈地咳嗽起来。我靠,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顾光明还在昏迷着,记忆的水晶球一直在他背包里放着,他受到的影响比我大得多,虽然这种记忆的传输被中途打断了,周元王的设计到底有没有得逞本来就是未知数。
大头抢过了我手中的水壶,喝了一口却没咽下,扑的喷了顾光明满头满脸,说道:“给他弄醒试试不就知道了吗?捆的这么紧,还怕他跑了,我看多半没成。”
顾光明被水一激,打了个战栗醒了过来,两只眼睛空洞茫然地东张西望,我忽然觉得他可怜,多少有点心痛起来,张口轻声问道:“你还认不认识我?”
顾光明嘴唇缓缓动了几下,随后眼神呆滞一动不动地瞅着我,半晌也不说话。等了半天的大头焦躁无比,扬手“啪”的就是一记耳光,恶狠狠地模样象极了抗日神剧里的鬼子,“说,你他妈的到底是谁?”徐媛却发急似的使劲扯了大头一把,原本蹲着的大头险些坐倒在地,徐媛的声音变了调,“干嘛啊?你慢慢问他,如果他的脑子里全是周元王的记忆,
一定是再也认不出我们几个了。”说着,眼圈竟然微红起来。
我和大头对视一眼,有些不明所以的发楞。徐媛却不管不顾地把顾光明揽在了怀里,柔声细语地问道:“你知不知道我是谁?”顾光明轻轻点了点头,嘴里含混着吐出两个字:“徐媛。”
众人不觉同时长出了一口气,徐媛就开始紧抱了顾光明激动地啜泣,我张口笑骂道:“你个重色轻友的破货,老子和你这么多年了你不认识,只认得她。”此时顾光明的目光虽然还有些迷离涣散,但我明白他已经没问题了,我第一次知道原来眼神是欺骗不了人的,那里面混杂了上天赋予你的独一无二的性格。
几个人连忙解开捆住顾光明的绳索,徐媛扶顾光明倚墙坐好,又忙着喂了几口水。我却琢磨着什么时候顾光明和徐媛开始上演的缠绵绯恻的爱情肥皂剧,怎么一点征兆也没有。一个脑袋受了刺激,另一个情比金坚的呵护,这尼玛是活生生的韩剧啊,感人到我都羡慕嫉妒恨了。瞄了一眼白露,彼此目光一对碰,白露还是不言不语地赶紧半低下头,轻咬嘴唇,不知在想着什么。我心里忽然无端地恼了起来,你看看人家徐媛,大胆直白敢爱敢恨的……女汉子,两相对比,白露可真特玛愁死我了,我的付出也不要什么回报,你连正视我一眼也不肯吗?
越想越觉得委屈,我不由得重重叹了口气,做作出一副幽怨无比的表情,把脑袋侧向白露一边,嘴唇离的她耳朵已经很近了,怕被人听见,声音轻得象蚊子嗡叫:“我要是象顾光明这样,才没人关心呢,死了也没人收尸。”我故意把“死”字狠狠地咬着说出来,然后抬眼看向头顶。
白露大概本来打算插手帮一把徐媛,听我这么一说,把头轻轻转向了我,我咬牙装出不理不睬的样子,歪头斜眼地接着看墓道顶,余光却瞥到白露慢慢地低垂下了头,忍不住再回头看时,白露的眼泪已经“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
我一下子就彻底慌了神,心里的愧疚到了恨不得死一回给她看的地步,抓耳挠腮地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来安慰。徐媛和大头大概发现到我们俩有什么不对,一起神色古怪地看了过来,我心里更加发慌,正要想办法把他们的注意力岔开,大头却一脸坏笑地冲着徐媛说道:“你看看白露妹子被你们俩感动的。”
徐媛一听,脸立刻羞红着转回,不敢再理睬大头,我暗松了一口气,大头无心的一句玩笑话算是替我解了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