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慢吞吞地走了一个小时,脚下处处是碎石,踩在上面稀里哗啦的乱响,抬脚落脚这样的简单动作都变得愈发艰难。讀蕶蕶尐說網时间已经到了晚上的九点多钟,没白天没黑夜的周遭环境让我想起了牛耳岭的经历,不过牛耳岭的洞群比眼前错综复杂的多,而且走起来完全盲目,现在好歹有个目标,只要找到了周元王的墓就成功了一半。
众人行走在地下峡谷的中间,左右两侧的崖壁都在头顶矿灯的照明范围之内,暂时还不需要我们左右两边来回跑腿查看,每个人都观察得仔细生怕错过了向上的通路,我和顾光明轮流扶着陈瞎子,不时提醒他注意脚下,偶尔看几眼白露,迷茫无助的样子更让我生出了怜惜之心。
一块巨石突兀地横在峡谷中间,阻挡住了我们前进的方向。绕过巨石一看,矿灯照射下的视野范围内,前方的峡谷中处处都是一块块的巨石,大的比卡车头还大上一圈,估计重量有几百吨,其余的大小不一,散乱在四处。“这里的崖壁肯定有过一次大规模的塌方,”顾光明向左右两边一指,“不知道多少年前了。”
现在的路更加不好走,脚下的凸凹不平不说,时而还得有人先攀上一块完全阻住了去路的巨石,再垂下身子把其余人一个接一个的拉上去,效率明显更低,人困马乏之下,众人一商量,时间已经很晚了,索性吃点东西就地休息,明天再说。
这次我们可没有宿营装备,地面高低错乱,只能找几块巨石各自半倚半躺着将就了。我和顾光明大头依次排好夜班,轮流上岗,自然不能委屈了两位美女去守夜,陈瞎子这么大年纪又累了一天,于情于理更不敢让他再添疲惫。我连声催促着众人赶紧休息,睡眠的质量如何,部分上决定了我们明天的前途命运,这还是我在牛耳岭得到的经验。
还是我排在第一班,帮陈瞎子找了块巨石下面的平缓地面,扶着他坐下。随后让其他人都灭了矿灯,我也摘下帽子和别在腰间的电池,把矿灯调暗,整体摆在一个合适的地方,权且当做睡眠灯了,多少有些光亮半夜起夜或者早上醒过来,就不会那么着慌。
陈瞎子半倚靠着窝在巨石的脚下,摘下棉耳套,双手轻轻揉搓了一会儿耳朵,然后掏出一对耳塞紧紧塞住,再把耳套戴上,转身摸了一阵,找到个尽量舒服的位置,一动不动地蜷曲着躺下。老人的睡眠轻,加上陈瞎子的听力又是如此灵敏,估计半夜里一丁点儿的声音就能把他吵醒,想想他比我父母还大的岁数,眼睛又有残疾,跟着我们一起受罪,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白露仍然不停地翻来覆去,看来实在是被身下的碎石硌的难受,真想把她拥在怀里让她好好睡一觉,自己哪怕一宿不合眼也愿意,抱住她然后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多久也不会烦。正想到这里,稍远处打雷一样的鼾声骤然响起,靠,大头又睡过去了,真是个拖不垮打不死的烂小强。
无聊地东张西望一番,困意还是阻拦不住地涌来,赶紧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地下峡谷会有什么未知的危险无从猜测,如果所有人都睡过去,一旦有什么始料未及的情况发生,怕是再也醒不过来了。
大腿上的阵痛只能解决半分钟的问题,毕竟不舍得把自己往死里掐,我干脆站起身来,尽量不发生声响,伸展胳膊踢踢腿,动作协不协调就不管了,活动活动保持清醒比什么都重要。正运动的起劲,忽然听到斜对面白露“噗哧”一笑,朦胧昏暗的灯光下,忽闪了一对大眼睛,轻声说道:“你在做广播体操啊?”
我尴尬地“嘿嘿”一笑,脸有些发烧,心想这么难看的体操怎么偏偏让她看见了,赶忙先把提了一半的臀收起来,胳膊还扭曲着举在半空,恨不得立时找个地洞钻进去,死的心都有。
“你睡会儿吧,我反正也睡不着,帮你值一会儿班。”白露轻手轻脚地坐起来,小声说。
胸中一阵暖流酥酥麻麻地涌过,接着仿佛在心尖上轻巧的一挑,让我全身的血顿时往头上涌去,双眼盯着白露的眼睛,正要开口,一直躺着装死的顾光明却忽然接过话来,“白露妹妹等会儿帮我值吧,我觉多,怎么睡也睡不够。”
徐媛“噗哧”的一声,可能实在憋不住了,嘻嘻哈哈地笑着坐了起来。我的眼睛都不知道该看哪里了,心里这份懊恼,都他妈的哪儿来这么多半夜三更不睡觉,锃明瓦亮的电灯泡?
也好,这么一闹老子也不困了,我咬牙切齿地暗想。等到他们三个都各自躺下,自己倚在巨石一侧枕了胳膊,我愣愣地向上瞅着没有边际的黑暗,慢慢品尝回味刚才的瞬间,“甜蜜”这两个字的感觉,大概就是这么得来的。
时间慢慢流过,等我从梦境一般的幸福中醒过神来,已经过了应该叫醒顾光明的时间。爬起身来,蹑手蹑脚地走到顾光明身边,看着他死猪一样歪头歪嘴的倒霉睡相,我瞄了半天,然后抬起脚狠狠地踹向他的屁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