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二话多喜欢穷侃,累得红着脸满头大汗,一屁股坐在我身边,说道:“眼前这坑还是好挖,不知道是不是被人趟过了。讀蕶蕶尐說網话说回来,现在这技术可好得太多,早年间打的洞,只容体量瘦弱的人钻进去,一次次把土货弄出去,而且挖的洞说塌就塌。”
我心想盗墓这份钱赚的也真是不容易,盗洞要是塌了,盗墓贼就只能是活活憋死在里面的下场,问道:“那带出来的东西卖了怎么分?”
孙老二叹了口气,说:“怎么分的都有,下洞的分得一定是多些,可这也是大麻烦,下洞的把土货装了吊篮,上面用绳子拖上来,守着洞口的要是眼红了,几铲土埋下去,里面的就出不来了。”
“我老家那里盗墓成风,别看平时称兄道弟的,指不定哪天就让守洞口的害死在地里。亲兄弟一起下地,弟弟把哥哥害了也是大有人在,有的是父子下地,当爹的舍不得儿子进,自己下去,儿子见财红了眼把爹也能给活埋了。到了后来最保险的,是爹在上面牵着根长绳子,儿子下地,爹怎么说也不会害了儿子,真要是洞塌了,当爹的把手指头扒秃了也要拼了命救儿子。嘿嘿,这才是人性。”
听了这一席话,几个人不胜感慨,“人性”这个有点文绉绉的词从孙老二这么个粗人嘴里说出来,血淋淋地透射着真实,绝对是人生历练的结果,不再是政客和文学家张口闭口要彰显的那个意思了。
坑越挖越深,渐渐地斜深入地下,从外面看有了几分煤矿巷道出口的模样,孙老二的手下个个精明强干,前面的向里挖,后面的往外运土,一拨人累了立刻换下一拨,显得有条不紊。速度是盗墓贼的优势,他们在野外的挖地作业,抢的就是时间,夜长梦多,一旦慢了,拖上一天指不定就让人全逮了去。
老林这次找来的人里,还有几个看上去专门做支撑的,不断跟在孙老二那伙人后面,用钢材和粗大的木方横竖架在挖好的巷洞四壁。大人物老林亲自指导监督的盗墓现场,各路盗墓贼汗流浃背,力争上游,呈现了一派热火朝天的大好局面。
几个人再次无所事事地席地一坐,看着一群人进进出出的忙碌。时间缓缓流逝,太阳越爬越高,初春的阳光温暖却不炙热,晒得人有些昏昏然。正想着怎么和白露没事儿找事儿的再搭点话,却听到有人高喊了一声:“挖到墓门了。”
众人好奇地围拢过去,远远看去只见巷洞已经挖好,大约有一人多高,宽度上两个人勉强可以并排,洞里面黑黝黝的,老林领了几个人缓步走了进去。
巷洞下面这时传来消息,说墓门被自来石堵着。自来石是从里向外顶住墓门用的大圆石,关闭墓道时顺着提前抠好的凹槽滚滑着顶到墓门,起了个自动门闩的作用。孙老二早准备好了器具,看上去是一个扁长的铁钩子,专门用来破解堵门的自来石,扛着就钻进了巷洞,不一会儿,巷洞深处上来一个人,又带来消息,墓门果然被打开了。
老林回到了地面,没去管其他人正忙里忙外地向墓道里通风,直接开始安排人准备下去,除了孙老二和陈瞎子那些人,我们也都发下来照明用的矿灯和一个掂起来很沉的大背包。准备下古墓的是十几个人组成的队伍,看起来阵容庞大。要动真格的了,我心里忐忑不安起来,伸手摸了摸别在腿间新发下来的军刀。
待到古墓中的霉气差不多放净,孙老二一伙人当先走了进去,后面是老林领了两个手下,我们几个人算是第三拨,有意无意地跟前面拉远一点,陈瞎子和他的跟班小九在最后,一行人三三两两进到了巷道之中。
孙老二已经进入了墓道,在前面走的很慢,小心翼翼地提防着可能遇到的机关陷阱。我借助头顶矿灯的光亮,打量向两边打开的墓门,只见一左一右两扇石门显得极有气势,分别雕刻着一模一样不知名的两只动物,既象马又象鹿,长了一对翅膀,长面獠牙,看着有些狰狞可怖。
跟在众人的身后缓缓向前,眼前的墓道笔直宽阔,一辆小车开在里面也绝对没有问题,头顶呈拱形,历经了这么多岁月,没有一点儿坍塌。墓道四周都垒砌了灰色的青砖,开始时还觉得新鲜,随着往里越走越深,完全一样的环境,看的人眼睛都花了。
我脑子里想着一些不相干的问题,小声和顾光明聊着,至于和大头说话就很无趣了,这家伙太现实,除了吃睡就剩下了裤裆里的那点事,其它的一概不感兴趣。顾光明虽然偶尔喜欢吹吹牛,能和我聊到一起的话题却非常多,天上的地下的,虽然两个人多半都是看过一本半本书之后的胡嘞,不过胜在有趣,连徐媛有时也凑过来参与几句。
人得会聊天,才能排遣寂寞,尤其前途未卜的环境里,更可以分散紧张的注意力。大头是属于不会聊天那一种,自顾自地东瞅西看,也懒得听我们说什么。已经时近中午,大头回头看了一眼我和顾光明,然后搔着脑袋问了一句:“什么时候吃饭?”让我很有些鄙夷,扫了他一眼,嘴里蹦出两个字:“饭桶。”
大头不知道我的心理活动,涎着脸问白露:“妹子你说哥是饭桶不?”白露含笑使劲点了点头。大头装模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