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位于小楼二层的东南角。
房间不大,却布置得十分舒适。
靠墙三个书架,中央一张书桌,两把椅子,边上还有一个小床,看书累时可以稍事休息。
山伯将宫灯放在书桌上,信步来到书架前。
打眼望去,右侧两派书架放得满满的。
他先从最右边看起,见上面摆着《老子注》、《老子指略》、《周易注》、《周易略例》、《论语释疑》、《王弼集》等。
“嗯,这些书是王弼留下的。”
他随手翻开《老子指略》,只见上面写着:“夫‘道’也者,取乎万物之所由也;‘玄’也者,取乎幽冥之所出也;‘深’也者,取乎探赜而不可究也;‘大’也者,取乎弥纶而可及也;‘远’也者,取乎绵邈而不可及也:‘微’也者,取乎幽微而不可赌也。然则‘道’、‘玄’、‘深’、‘大’、‘微’、‘远’之言,各有其义,未尽其极者也……”
读着这些玄而又玄的文字,山伯隐隐感到其中蕴涵的深意,不由得打心底赞叹:“一代先贤,果然不同凡响!这六字法旨似乎是修炼的秘诀,别说都能练成了,就算达到任何一项,都十分难得!”
“这些文字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领悟的,我还是以后慢慢看吧。”
他将书放了回去,挪动脚步,来到中间的书架前,放眼望去,只见上面摆着一排的《左传》和《国语》。
山伯感到有些奇怪:“《左传》,又名《左氏春秋》,应该是鲁国人左丘明写的,怎么归到了楚国左史倚相的名下?还有这《国语》……据《史记·太史公自序》载:‘左丘失明,厥有《国语》。’显然也是左丘明所著。左丘明晚年,双目失明,凭着记忆叙述出诸侯各国的政闻要事,著成了最早的国别史《国语》。这样的书怎么会保存在倚相的书房里?”
“这左史倚相也算是大大有名的人物,总不该如后辈宵小一般,四处剽窃别人的作品吧?”
山伯摇摇头,探手取下顶上最前头的一本书,翻开第一页,只见上面写着:“周率诸侯伐楚。楚军大败,昭王出逃,国大乱。倚相为保护典籍,囊所籍,携子孙,举家离楚,辗转入鲁,定居于肥邑都君庄。为使子孙不忘故土,遂以营丘之地为姓,曰丘。左丘明,姓丘名明,倚相之孙也,因其世代为左史,故得此号!”
山伯恍然大悟:“原来这左丘明是左史倚相的孙子!《左传》一书可能是左丘明根据祖父遗留的资料写成的,或者说祖孙二人合著该书,怪不得其著作放到了一起!”
转念又一想,觉得有些不对!
“倚相做爷爷的,先死先来冥界,左丘明生得迟,死得晚,这爷俩怎么凑一块儿去了?”
再往下看,所幸书中还有说明:“倚相入冥,拜为‘左史侯’,迟滞阴间,著书不辍,挽丘明于忘川,留此著书五十载,再三考究,乃成新作,名虽如故,文却不同,。”
就是说,左史倚相死了之后,被阎王封为“左史侯”,一直留在阴间著书立说,等到孙子也来了,两个人便合作写了这些书,其中的内容跟阳间不太一样。
“竟然有这种事!”
山伯一面惊奇,一面心痒:“人在阳世有百般避忌,写书往往不敢直言,不知这爷孙俩到了阴间,畅所欲言之下,写的书会是什么样子?”
接着往下看:“孔子明王道,干七十余君,莫能用,故西观周室,论史记旧闻,兴于鲁而治《春秋》,上记隐,下至京之获麟,约其辞文,去其烦重,以制文法,王道备,人事浃。七十二徒口受其传指,为有所刺讥褒讳挹损之文辞不可以书见也。左丘明惧弟子之人人异端,各按其意,失其真,故因孔子史记具论其语,成《左氏春秋》。”
山伯心道:“这是交代《左传》的来源,孔子逝世后,左丘明为使夫子所著《春秋》流传后世,又不致其诸多弟子各按其意歪曲本意,遂作传以释经。唉,这说法跟阳世没什么不同嘛!”
他将书放回去,又从下面一排取了一本。
展开看时,只见里面写着:“孔丘既逝,初至冥界,阎君不敢留。玉帝相召,升至天界,居宣尼宫。”
山伯惊讶不已:“好!终于找到有价值的东西了!孔老夫子最终还是升天了!他住在宣尼宫,也不知这宣尼宫在什么地方?”
再往下看,却没有丝毫记载,大概因为左丘明自己没去过天界,所以也无从描述。
山伯一个劲的往后翻,想找点类似的奇迹。
“孟子呢?至圣文宣先师,他住在哪里?怎么没他的记载?”
找了一阵没找到,他忽然醒过神来!
“孟子比左丘明生得晚!左丘明是孔子的好友,跟夫子是同一时代的人,怎么会记载后辈的事呢?”
又翻了一阵子,他忽然看到一行字:“又有左史倚相,能道训典,以叙百物,以朝夕献善败于寡君,使寡君无忘先王之业;又能上下说于鬼神,顺道其欲恶,使神无有怨痛于楚国……”
“哇,这倚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