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赁居的小巷,柳蔚虹便发现似乎有些不对。怎么会有一堆街坊围在屋门前指指点点,莫非这家里出了什么状况?
“哎呀,真是造孽……”
“怎么会有这样的混账!”
“就是,太过分了!”
易青锋护着柳蔚虹分开人群,还没进陈家就听见里头传来阵阵吵闹的声音。
虽然才搬来两天,柳蔚虹对陈娇却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她生怕陈娇被人欺负,忙加快了脚步往屋里走。
才穿过门廊,就看到陈娇和一个高瘦男子一人一头站在天井两边,隐成对峙之势。
那男子正背对着门口,柳蔚虹看不清他的相貌,却见陈娇双手紧抱胸前,显然正处于极度紧张戒备的状态。
“阿娇,我又不是不管你。那边的屋子都给你租好了,不比这里小,足够你和小凡住的……”
“邵阳,你别说了,我是不会搬走的!当初你走的时候是怎么说的?谁给你阿嬷送的终?你还有没有良心!”
平时陈娇并不是个多话的人,但此时她却连珠炮似的抛出一连串问句来,胸脯不住起伏,分明是气到了极点。
柳蔚虹绕过那男子,径直来到陈娇身边,轻声问道:“娇姐,怎么了?”
她一面说话,一面抬眼打量对面那人。
那男子乍一看也算是相貌堂堂,浓眉大眼,身材高大,穿着面料挺括的衬衫西裤,脚上的黑皮鞋也擦得镫亮。第一印象,便让人觉得这不会是个在街面上讨生活的闲散人,一定是在单位里上班的干部。
纵使五官端正,可他松松垮垮地站在那儿,仍然给人一种颇为轻佻的感觉。柳蔚虹想了想,终于找到了一个比较贴切的词来形容这人的气质——猥琐。没错,就是猥琐!
猥琐男和陈娇纠缠半日,心里好不耐烦,却又被人半路插话,更是不爽。他看柳蔚虹面生,只是个娇怯怯的小女孩,便吼了她一声:“小丫头一边去,这是我的家务事,你插什么嘴!”
“邵阳,你别太过分!”还没等柳蔚虹还击,陈娇先爆发了。“这是我的房客,你冲人家小姑娘叫什么!家务事?谁和你有家务事,我们都离婚好几年了!”
离婚?
啊……柳蔚虹顿时明白过来。
她一直没过问陈娇的家事,还以为陈娇是个寡妇,原来是离了婚的。陈娇人不错啊,这男人真是走宝了。话说既然都离婚好几年,突然又上门来和前妻吵架,是为了什么呢?
“嘿嘿,阿娇,我们是离婚了没错,所以这屋子我要收回来!让你白白住了几年,我一直没出声,够对得起你了!”
猥琐男邵阳见自己说了半天软话打动不了陈娇,也收起了好脸。
陈娇气得发抖,指着邵阳说:“当时你走的时候是怎么说的?邵阳,你薄情寡义,为了娶那个女人和我离婚,我就当自己眼瞎好了……可你连儿子都要赶出去,哪有你这么狠心的亲爹!”
哗!柳蔚虹顿时被这邵阳的作为激起了不平之心。原来是个当代陈世美?
不止柳蔚虹,门外的街坊也听到了陈娇的骂声,遂跟着连声谴责起来,。当时民风比较淳朴,这一带又是传统民居,街坊们在一条街上住了几十年的,远非后世小区那种冷漠情况可比。
邵阳也知道自己理亏,见外头这么多邻居议论纷纷,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他低声吼道:“谁说我不管儿子了?不是说好了,给你们租了房子么?我只是要收回祖屋而已,这不过分吧?另外,我还可以给你们一笔钱补偿……”
“这屋子我们离婚的时候就过户到我名下了,你有什么理由要回去!”
陈娇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一句话就给他顶了回去。
眼看着陈娇不肯就范,外面又是群情汹涌,邵阳知道今天是完成不了任务了。也罢,先回去找人商量商量,再来和这女人算账!
“哼,反正这是邵家老屋,怎能给你一个外姓人!这屋子我要定了!”邵阳扔下这话就走,陈娇死死咬着牙关,强忍着拿起脚下的花盆砸过去的冲动,转身回了东屋。不久,屋里便传出她压抑的哭声。
柳蔚虹让易青锋先回西屋等她,也跟着进了陈娇的屋子。
虽然她不喜欢干涉人家的私事,可眼下陈娇正是需要人安慰的时候,柳蔚虹也不会顾忌太多。
“娇姐,先喝杯水吧。”
柳蔚虹坐在陈娇身边,轻拍着她的后背,等陈娇哭了好一阵子,才温言劝了一句。
“薇薇,谢谢你……”陈娇抹了抹眼角的泪痕,接过水杯喝了一口。也许是她今天受的刺激太大,情不自禁跟柳蔚虹诉说起她和前夫的纠葛来。
她和前夫邵阳刚结婚的时候,两人感情还过得去。等到她怀了孩子,邵阳便开始常常以工作忙的缘故早出晚归,或是干脆夜不归宿。
她全心信赖着丈夫,从没想过他会在外面做出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谁知儿子邵小凡还没满周岁,邵阳却突然要跟她离婚!
当时她简直惊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