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妇进门,自然许多不一样,老话说成家立业,如今徐淳熙授了官职,虽不是什么大官,却是手上有实权,侯夫人自他们新婚之后,将侯府里的家务慢慢交给姜氏打理,这便是要姜氏带着喻可馨要学着管家的安排在里面了,侯府这样大的家业,却多年来人员清静,闫氏与项詅自来都不管家,闫氏有自己的陪嫁田庄可打理,再说钱财不缺,不是贪心的人,又是自来都知道自己的本分,家事上少有搀和的,项詅自不必说,她自己的生意已是够忙了,侯府里的事不让她插手最好不过,现在又要忙张罗项绍云的婚事。
十月二十请了管夫人做媒人,大家都是熟识的,礼数上自然没得挑,项绍云虽然没有双亲,可有项詅这个姑姑在,样样盯着备得齐全,婚期定在年后的二月十九,项詅请示了老太君和侯夫人,忙的时候多半就住在项府了,自那年离了京都之后,项府里时常没有正经主子在,虽然说不上奴仆散漫松懈,但终究比不得当年,项詅回去整治了一番,早先本是定下将常安居整个院子翻修之后做新房,后来项绍云自己觉着还是另找院子,他还想着留着这院子的原样,时不时的回去看一下,留着总比改了全样再不是往旧模样的好,自然是他怎么说就怎么做的,既然不用常安居,那便用其他院子,当年项家太老爷置办下这院子,长房长居,其他儿孙便邻着这院子左右或是前后另起了自己的院子,项家在京都的族人差不多都是在这条巷子里面,是以,这院子最是宽敞的,选了与项詅之前住的临湘园相邻的福寿院,福寿院与常安居对轴的主院,在用这里修缮了做新房相对常安居更近外院些,此时福寿院主院側院厢房书房,前后院子亭榭廊回都重新装了一回,大的格局没变,院子时年也不长,家具布置添置之后,整个院子都是新碌碌的,里里外外布置红布喜帐,只要项詅在府里便要去看一看,添置些新婚用的东西,换些新巧的花木,怎么细致怎么来,徐三爷也来看过几次,时有也会说上项詅几句,“这是两位新人的新房,你布置虽然有心,这东西却不定得人家喜欢不是,到时候新妇看是你布置的,即便不喜欢若是想换又会讨人闲话,还不如留着空间,给他们自己喜欢着来,你也不用这般辛苦”,话糟理不糟,说的是有理,但听着却不顺耳,项绍云在一旁看着项詅一边硬着回嘴,一边还是将许多自己安置的东西撤了,项绍云便出声,新妇哪敢挑这个,忙出声,“姑姑,您别忙,这样的布置很好呢,再者,我们安心得您的辛苦,这便是姑姑的对我们的心,不敢说挑剔的话。”
徐三爷才不理会他表孝心,他只等着项绍云娶妻生子了,顾好自己的家,有妻子为他操持,自己的妻子嘛,自然该自己心疼,再说,他还想再有几个儿女呢,当然要反着项绍云来,“云儿你这话,不敢说挑剔不是说不会,怎么你舍不得你妻子受累?”
项绍云气结,姑父现在对姑姑是越来越把持得紧,时有的,只要他不去营里面,在家待着,不是带着姑姑出门便一整日守着,就是两个弟妹也没撵着去老太君房里或是侯夫人院子里面,前儿才听见嫃儿抱怨,“父亲今儿又不让嫃儿在母亲跟前,定要嫃儿给太祖母背诗足够七首,哪里背得过来,哥哥要教我。”现在轮到姑父撵自己了,舔着脸,“姑父,自然不是受累不受累的话,侄儿只是喜欢姑姑这般心疼人,若是您说辛苦,日后姑姑在前,侄儿定会小心伺候着着,不让姑姑累着,只需交代侄儿便好。”
反正就是不让项詅再操许多心,这新房早就布置好了,聘礼下了之后,项詅是连着明年婚宴上该定的东西都定下来了,连菜单都装订好了,到时候只需有人盯着不出大错就行,整日围着这院子打转就是浪费心力,不理项绍云说着奉承话,皮笑肉不笑的,“不理你说那么多,越来越是会说道了,可比当年欧阳的嘴皮利索,反正就这样了,你姑姑你不心疼,我心疼,说了不操这心就这话,走了,若是再瞧见你使唤你姑姑,回去瞧着累了,仔细我不看在你成人的面上,五眼果照样赏你。”
项绍云躬身送他出门,项詅在一旁看着好笑,一个个都演,懒得看他们两个,反正她照旧往细致了去办。
京都今年第一场雪下来,铺满了满地的白雪,脚印上去足有长指一般厚,一到冬日老太君便极少出门了,避免她整日闷在屋里闷得慌,嫃儿日日都去,时有的还留宿陪着,喻氏虽跟着姜氏管家,但抽着空还是喜欢与嫃儿一处,谁让家里没个大点的小姑娘呢。
每日只要徐三爷在家,不是守着项詅看账操持项绍云的婚事便是带着睿哥儿在院子里写字或是为他初步练功打基础,这会子他倒是比之以前清闲许多。
项詅没操办过婚宴,每走一步都是侯夫人或姜氏带着她,侯夫人要教她,就是闫氏从徐淳熙成亲那次开始也是跟着学的,再说项詅是项绍云的姑姑,不是母亲,礼数上尽量做到最好,不让人挑毛病,细算下来繁琐的很,好在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差不多也料理分明了,指着到时候照着原先想的去做就成。
这日徐三爷照旧带着睿哥儿写字,项詅在一旁看闲书,徐三爷不住耐心说睿哥儿拿笔的姿势,不能弯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