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斜轸的另一层关系,杨琪有些不知所措。
她是真觉得耶律斜轸对她视若己出,是将她当成亲妹妹一样。现在杨琪才知道,她对耶律斜轸不过是个吉祥物。等到杨琪的气运消耗殆尽的那一天,耶律斜轸大约会毫不犹豫的将她弃若敝履。不如丢在棋盒里无用的弃子。
杨琪到了的时候,耶律斜轸就在蘅芜阁,好像已经做了很久,青紫色而又鲜华的衣裳边角的褶子,看上去是那么深邃。
杨琪稍稍动容,最近这几日,她心里有太多的感触。
耶律斜轸悠哉得端着茶杯,没有品饮的打算,似单纯的在暖手。
听到脚步声在门前戛然而止,他稍稍抬起眼,深邃的眼眸中微微露着不悦,“在哪里待了这么久?”
他明知故问。
杨琪不信耶律斜轸没有派人暗中跟踪她,她去了哪里又见了什么人,不能说耶律斜轸了如指掌,却十有八九是知道的。
“你想问我什么尽管问,不必这么拐弯抹角。”杨琪神情冷漠,如窗棂上的一片清色寒霜。
耶律斜轸收紧了五指,指腹传来茶杯温暖却坚硬的触感。
他的目光飘向杨琪,幽幽说道:“找到你的父母了吗?”
杨琪一惊,神智有些飘忽。
她与卓先生的事情,耶律斜轸这么快就知道了?
是谁告诉他的?告诉他的那个人到底知道多少她与卓先生谈话的内容呢?
杨琪抬眼,小心得觑了一下耶律斜轸的神色。见他的神情并无变化,也无异常,杨琪多少松了口气。
看来耶律斜轸只知道她父母的事情……
杨琪平复了紊乱的心情,故作镇定自若,“不是我找到他们,是他们找到我了。”
耶律斜轸的面孔倏然变冷,就连声音也如腊月隆冬里的寒风一样刺骨,“你知道本王太多的秘密,本王是不会放你走的。”
“如果我再一次失忆呢?”
耶律斜轸胸口一窒,竟莫名的涌上来一阵难以回退苦楚。
杨琪跑上去拥抱住他,耶律斜轸有些措手不及。
他察觉到时,双臂张开的下一秒,杨琪便扑进了他怀里。
右手的茶杯应声落地,漫在地上的茶水徐徐的冒着蒸汽。
此时门口传来动静,是紫烟局促的立在屋门前。
紫烟听南府的下人说耶律斜轸在蘅芜阁,便前来辞行。她不知道蘅芜阁便是杨琪居住的地方,更美想来自己来这里会看到杨琪与耶律斜轸相拥在一起的画面。
紫烟干咳了一身,侧身立在屋门口,轻轻说道:“大王,那我就先回去了。”
杨琪扭头,见是紫烟,有些意外。
紫烟在最妩楼听到了她与卓先生的讲话么?
她大概是断章取义,便迫不及待的来南府向耶律斜轸报告了。
杨琪有些不高兴,将小脑袋埋进了耶律斜轸的怀里蹭了蹭。
耶律斜轸冲紫烟轻轻挥了挥手,就势又轻抚上杨琪柔软的发梢。
“这段时间,你就不要出府了,你若怕闷的话,本王就多叫几个丫头来蘅芜阁陪你。”耶律斜轸的声音低沉,且有着让人心动的温柔。
“你以后不会常来陪我了?”杨琪的声音有些闷闷的,似受了委屈一般。
耶律斜轸低头迎着她满是期望的眸子,含笑道:“那不如你搬到恬娴居去,跟本王做邻居。”
“还是算了吧,净被人说闲话呢。”
南府的恬娴居,可是给未来南府的王妃留的地方。
“那要不本王在槃离居旁边给你另起一座院子。”
“别费那个劲了,蘅芜阁挺好的,我喜欢这里。”
耶律斜轸轻笑,“那你要不要松开本王再说话?”
杨琪松了松手,然后又抱紧了耶律斜轸的腰,不情愿道:“我不要,你身上好暖和。”
耶律斜轸无奈的轻叹一声,也不由得收紧了圈着杨琪的手臂,“也就只有你敢这么对本王无礼。”
乾亨二年的冬天就这么过去了,乾亨三年的早春,蘅芜阁的积雪融化消退,四周的院墙下生了许多的野草与爬藤。
杨琪就任由那些可爱的植被生长,看它们日复一日的将墙头占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