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但是也得到了允许可以打打下手,做些粗重活计,故此吴启辉一个人做不了,或是忙不过来的时候,便找他过来。
梅清并没太放在心上,照常入宫去了。她心中有数,这十几只瓶儿,怎么说也会有三五件精品,挑一件出来问题不大。
吴启辉和吴启健哥俩略带郁闷地将笨重的匣钵抬出已冷却了一日的窑口。本来一般来说,这应该是个郑重的过程,谁不关心作品的效果呢?可是由于先生的缺席,好像变成了一种单纯的体力活儿。
吴启健看着安放好匣钵,提议道:“咱们打开来看看吧。”
吴启辉犹豫了一下,要不要等先生回来再开来看呢?
好奇终于占了上风。
制作这观音瓶的好些材料还是自己去采买的呢,到底效果如何?仿制能成功么?能比得上人家去锦斋的么?
吴启辉心里没底。
看看就有底了。开吧!
二人合力抬起匣钵的盖子,小心的将观音瓶取了出来。
好半天都没人说话。
两个人四只眼睛好像被粘在了上头,嘴巴似乎也被什么东西糊住了似的。
根本不是仿制!
吴启辉想大叫一声,却仍然没能发出声音。
“九哥,这是你做的吗?”吴启健忽然问道,带着难以置信的语气。
“不是,我只是帮着买材料。”吴启辉答道,“哦,对了,揉泥是我做的。”
二人又恢复了无语的状态。
观音瓶在上午的阳光中呈现出略带紫色的红色,看起来似乎一触即碎,娇嫩无比。
“要不咱们把里边儿的都搬出来吧。”还是吴启健先恢复了正常,毕竟年纪小,还不能完全领悟这种全新色彩的意义。
二人忙了半日,将另外的十几只观音瓶都搬了出来,打开看时,却有几只废了,成品有十一只,其中颜色均匀亮丽无瑕疵的上品有五只,包括第一只。
吴启辉对去锦斋的崇敬之情消去了好些,而对梅清的敬仰又增了好些。
梅清见到这些观音瓶的时候,完全没有吴启辉想象中的狂喜,高兴自然是高兴的,但在吴启辉看来反应相当的平淡,显然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效果。
她让吴启辉将五只上品瓶儿按色泽深浅排好顺序,对吴启辉解说了一番,她已经比较熟悉老师的角色了。
“这种颜色称之为胭脂红。你看,是不是和女子的胭脂颜色很像?正所谓“紫晶逊其鲜妍,玫瑰无其娇丽”,便如美人儿一般惹人怜爱。这颜色最深的偏紫,又称作胭脂紫,而颜色浅的,则称作胭脂水。”说了一番,梅清回头看时,吴启辉眼中满满均是震惊与恭谨之色。
这个弟子算是被拿下了。
呵呵,想镇住你,还是不难的。
接下来梅清又有安排,让吴启辉制作与去锦斋的青花碗一样的瓷坯。这回吴启辉再不认为是仿制了,他热切地忙碌着,等待着更佳的效果。
他没有失望。
奔忙与先生的工作室内外与瓷窑之间,吴启辉觉得自己真的像个十来岁的小学徒一样,什么都是新鲜无比,事情常在意料之外。若不是男女有别,自己又老大不小了,吴启辉简直愿意给先生跪下来穿鞋子。
青花云龙碗第一次出窑,大概有十只成品,基本上与去锦斋的出品完全一样。吴启辉再一次对先生的绘画功底佩服得五体投地,在吴家,便是积年老匠,也未必有这样的水准。而陈先生笔法之轻灵细腻,与去锦斋画法的凝重洗练,更是各有千秋。
然后呢?吴启辉心里毫不怀疑先生还有妙招。
果然,完成了釉下彩的青花碗又回到了先生的工作室,继续添色。
吴启辉想起之前先生说过的“斗彩”,所谓釉下彩与釉上彩同存,相映成趣,便是这个了吧。
最终的成品让吴启辉欣喜万分,他忍不住将青窑的出品和去锦斋的出品并排放在一起比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