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帝走后,房间里陆续走进来几名侍婢,她们端来了吃食,又给木子喂了几副汤药,态度较之从前恭敬了许多。可是雪卿,他却再也没有出现过。
木子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她在脑海里飞速的将这些日子的点点滴滴都过了一遍,从他的种种表现来看,他对自己是有感情的,但因为某些事情,他退却了迟疑了。
可究竟是什么,会让位高如白帝都为之却步?而且,她如何也想不通,白帝究竟看上自己哪一点了?莫不是……他已经认出自己就是当初那个与他春宵一刻的女人了?
木子想到这,突然觉得脸有些烧,紧跟着便觉连这屋子里的气氛都开始变得沉重和憋闷。
木子心情杂乱,发觉吃过药之后身上不疼了,便索性跳下床,打算出去走走。可她一下床,路过床边的铜镜,这才发现身上穿的衣物早已不是来时的黑裳。
镜子里的自己长发披散衣不遍体,宽大松散的白色纱质亵衣让人感觉不甚真实,雪精的绒毛混着冰丝交织而成的亵衣,盈盈间还有流光透出。乳白的丝带扎在胸前。半透明的冰丝亵衣下依稀可见嫩白的肌肤。
木子只觉‘噌’的一声,面色便红得更加通透。
她从小就和母亲生活在水底,对岸上的事物了解的并不清楚,姐姐们的华服美衣对她来说就像是水中花镜中月,看得到摸不着,更别提这样精致的里衣。她就像逃一般的去到里屋,打开衣柜,却见衣柜中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女装,可谓绫罗绸缎应有尽有。
“白帝莫不是异装成癖了?怎么这么多女子的衣衫?”木子哑然,一边惊叹一边取了一套鹅黄色的衣裳在身上比了比,发觉大小适合犹如量体裁衣,便赶紧换□上的睡裙走出门去。
微风吹过,传来一阵浓郁的桂花香。院子里繁花盛开,盈盈间似有彩蝶在丛中飞舞。
天宫还是那样的通透,遥望下界的繁星总能够一览无余。白玉的雕花栏杆,象牙色的玉砖,离恨天中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干净,净得不带一点儿感情。
依着白玉栏,远望凡尘。浩瀚的银河,依稀可见繁星点点。夜凉如水,皓月当空。整个天界,只有离恨天能俯瞰星辰。
道旁的翠竹常年嫩绿,昏暗的宫灯总让人想起人间的烟火,脚下的莲盘路一格接一格,与银河内的星辰交相辉映,这里是唯一能够瞥见凡间的地方。
走廊外传来一阵阵巧笑,银铃般的声音。木子回头,远远瞥见那是几个刚刚抬籍的仙女,离恨天上的宫娥换了一批又一批,如今早已物是人非。
看清了来去,那么一切便风轻云淡了,现在的自己能堂堂正正的站在这里,没有人再视自己为蛟王四公主,也没有人对自己喊打喊杀。
白秋寒的身份,她用着极好。
木子嘴角上扬,心情突然放松了许多。走着走着,绕过一大片花海便是连成排的木质阁楼。碧锦阁外曲径通幽,那是白帝平日办公的地方。
木子走过去,却见两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楼梯上。一个是凤族之王鸾青,还有一个便是桑容郡主。
二人脚踏莲花而来,一朵又一朵接连成了路。
桑容脚下的玉莲泛着幽暗莹绿的光芒,随着她的步伐盛开在晶莹剔透的白玉阶上,映衬着她夺人的脸庞,惊艳了一片时光。
“端端一个大美人,真是美不胜收,就算是比之公主帝锦,也不输分毫。”这是木子心中唯一的想法,假如桑容没有开口说话的话,她会一直这样认为下去。
“你到底是谁?”桑容站在台阶上,也发现了木子。
她一脸惊疑的指着木子,“你究竟是哪家的神女?怎么会脚踏红莲?”
木子闻言低头,才发现自己的脚下也盛开着朵朵玉莲,那玉莲大小足足比桑容脚下的大了一倍有余,且通体泛着红光,夺人眼球。
“你不是凡人?”桑容提高了声音,快步走近木子,她脚下的莲花开得妖艳夺目,但一遇到木子的便霎时失去了光彩。
“你没有三颗眉心玉,你不可能是上神!”桑容抚了抚木子的额心,只见其上光洁无瑕,没有法术沾染的痕迹,心中的思疑更甚。
“可是,你若不是上神,又怎会脚踏红莲……”
木子蹙眉,“什么意思?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一定是殿下给你的殊宠,对吧?”桑容脸上的疑惑更多了,就像遭受了深深的打击,她没有回答木子的问题,只是自顾自的呢喃,眉眼间满是失望。
“你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木子一脸无辜。
“你不要再装了。”桑容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眼神中少了愤恨,多了几分失魂落魄,“看来,你真的是殿下的王妃了……”桑容说完,狠狠的一拂袖子,负气离开了。
“真是莫名其妙。”看着桑容的背影,木子暗暗吐了一句,随即便走上楼梯,想进碧锦阁去亲自问问白帝,她究竟是什么意思。而这时,鸾青却挡住了木子的去路。
“你是那日来寻青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