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师大会一直持续到半夜,灵修子滔滔不绝,将落英山从古至今的历史说了个遍,玉梨子听得津津有味,木子则昏昏欲睡,但表面上还得装作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跟着大家一起,一会儿义愤填膺,一会儿捧腹大笑。期间除了夜美人偷偷塞给她一块糕点外,她连口水都没喝上。
“大家今天先回去休息,明日一早,开拔扶摇山!”最终,会议在灵修子的总结声中落下帷幕。木子松了口气,从蒲团上站起身,却不料双脚因跪坐太久而发软,若不是夜千寻在一旁眼疾手快接住她,她必然要与地面来个亲密接触。
“谢谢。”木子感激的看了她一眼,见千寻精神不错,索性便将整个人靠在她身上。夜千寻低头与她对视,依旧一脸轻松的微笑。
回房后,木子只觉脚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膝盖传来钻心的疼痛,她再顾不上许多,径直爬上床去睡觉。千寻见状立刻为她打来洗脚水,不管木子多不情愿,也一定让她泡个脚再睡,她说:“这样明天赶路才不会疼。”
木子无奈,听话的泡完脚,沾了枕头便沉沉睡去。
木子自睡梦中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在翻什么。木子的睡眠很浅,尤其到了后半夜,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必能惊醒她。木子蓦然睁开眼,警觉的打量着四周,却发现夜千寻在角落的柜子里翻什么。
片刻后,夜千寻自柜中拿出一只小箱子。木子悄然坐起身,凝神望着她。却见她坐在书桌前,轻轻撩起裙,露出膝盖上磕出的血。
木子心中一紧,这才想起神龛里的蒲团不多,而夜千寻最晚来,自然没有分配给她。
她就这样在地上跪了一整天,而自己居然完全没注意到!
木子翻身下床,来到她跟前。昏黄的烛光被木子挡去了大半,夜千寻惊愕抬头,连忙拉下裙脚,遮住膝盖的伤:“夫君,你怎么就起来了……”
“我都看到了,你还要藏着么?”
“我……”
“你坐着,我来。”木子夺过她手中的白纱布,半跪在地上,手劲尽量轻柔的为她上药,“你是姑娘家,别成天把自己整得跟男人似的,受伤了也不会喊疼。”
“真的不疼。”
“别嘴硬了,连我都有些吃不消,何况是你?”
“我看得出来,你的经历也不简单,心中少不了也有故事。经历多了你应该知道,自己对自己好才能真正做到永不相负。你顾好自己就是,别老惦记着我。”
“我不惦记你,还能惦记谁呢?”夜千寻微微一笑:“在这世上,你就是我的天。”
“……”木子一时语塞,半晌过后才淡淡道:“假如有一天我骗了你,你会原谅我吗?”
“别说骗我了,就算来日你想杀了我,我也不会怪你。”夜千寻梨涡浅笑,眼神中却带了些许伤感。
木子见状,忍不住的摇头叹息:“你中毒太深了。”
“什么毒?”
“爱情的毒。”木子沉下脸,不动神色的拉开了二人的距离,“当有一天,你发现自己所坚持的憧憬的向往的一切都是幻觉,那时你该怎么办?”
夜千寻一脸明媚,看向她的眼中带着深深的笑意,微笑背后却是十分的认真:“无怨,无悔。”
“……”木子见她这副虔诚信徒的模样就有气,夜千寻对自己越好,来日她发现自己并不是白秋寒的时候,想必就越会心痛吧?在这世上,对自己好的人不多。她素来信奉旁人伤她一分,她就回之十分。而对她好一分,她必会百倍还之。
凡人的感情,最是猜不透,最是用情深。到那时,她拿什么偿还?
“太晚了,睡吧。”
“好。”
木子心烦意乱,顾自回到床上睡在了里头,而那另外的半张床,特意留给了夜千寻。
第二日一早,落英山的古钟发出一声声沉闷的声响,落英山的古钟已经很久没有敲响了,古老的仪式已经荒废殆尽,今日,标示着新生的开始。
玉梨子条件反射似的穿戴整齐,整装待发。钟声对他来说,那是晨时做早课的信号。而对木子他们来说,那是出发的号角。
整个落英山只剩下阿靖与尚在襁褓中的木笙看家,原本就荒凉的落英山更加萧条了。但这份萧条明显没有让灵修子感到不适,他反而底气十足。
灵修子穿着一身明黄的道袍,手拿一根连夜新做出来的拂尘,整个人看上去显得精气神十足,全然没有当初那副病态。莫语和莫休手执长剑,跟在他身后。顾霜尘,舒望卿紧接其后。而木子则自告奋勇担当挑夫走在最末,形状就如话本中的白龙马。
夜千寻理所当然陪在他身边,一会给她喂口水,一会给她吃块糕点,生怕她累着磕着,眼中是止不住的疼惜。
就这样一会陆路一会水路,偶尔还兼有顾霜尘或者舒望卿带着御剑飞行的福利,他们一行人坎坎坷坷急赶慢赶,终于在封神大会的前一天到达了扶摇山。
来到扶摇山下,木子差点以为自己到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