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军人的敏锐,他一下就从细微的声音中分析到了许多的讯息。从举止的声响判断,是个很熟悉房间摆设的人,从脚步的移动判断,这该是个女人……
女人?他的心顿时一紧,母亲?不,这不是母亲的脚步声,而且母亲已经很长日子下不了床了。红玉?她没有这样出现的理由。那……
他的心忽然狂跳起来,会是……寒蕊么?
脚步正在小心地往床边靠拢,虽然还含着忐忑,却目标明确。
他的心就快要跳出嘴里了。
寒蕊,这么晚了,熄了灯,来干什么?
是因为他拒绝了纳妾,她终于相信他是爱她的了吗?是的,她不是傻瓜,她知道他想要个孩子,她明白他不要纳妾,她终于懂得了他的意思,他想要的,是他和她的孩子。
脚步停在了床边,然后,他听见了悉悉索索的声音,似乎是她,在褪去衣裙。
他猜对了。
此时此刻,平川百感交集。
她为什么,用这样的方式?是他曾经给她的伤害太深,所以她失去了从前的自信,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不敢肯定自己的贸然相邀会被接受。她之所以没有名正言顺地召他过去,是怕他拒绝。她悄悄的来,就是被拒绝,也可以用黑黑的夜色,来掩护自己的尴尬。她变得如此的小心,越来越小心,是因为,她对他没有把握,越来越没有把握。 他的心颤抖着,狂喜着,等待着。因为他知道,她的下一步。将是悄无声息地,躺进他的被子。
果然,帐子被轻轻地掀了起来,一个人,小心地,斜坐在床边,迟疑了片刻,她终于。鼓起勇气,滑进了被子,瑟缩着,靠过来。
出其不意地,他一侧身,抱住了她。她似乎吓了一跳,有些紧张,却在极短的时间里调整了状态,坦然地,回抱着他。
“心心……”他饱含着深情。温柔地唤道,一边,抱紧了她。用炽热的嘴唇探向她凉润的肌肤。没有什么话语能表达他此刻的心情,他只想,用这样的一个称呼,来倾注他对她满腔的爱意,没有什么,比这个时候更适合用这个称呼了,他用他最喜欢的方式,用最独特的声调,呼唤自己最爱的女人。
“唔……”她也许有些吃惊。却只是轻轻地哼了一声,蛇一般地缠过来。
就快吻到了。他鼻子一抽,这是什么味道?不是她身上那独有的香味! 寒蕊踏进书房的时候,灯已经全部亮起,平川穿着白色的中衣,黑着一张脸坐在椅子上,一声不吭。地上,跪着一个衣裳不整的女子,缩在床角下,气不敢大出。
屋子里,有一种剑拔弩张的紧张,仿佛战争一触即发。
红玉偷眼看了寒蕊一下,又看一眼平川,勾下头去,用袖子遮住脸,正想笑,猛地寒蕊正声道:“红玉,替珍然把衣服穿好,带下去休息。”她一抬头,正好看见寒蕊正瞪着自己,知道是刚才偷笑的意图被发现了,赶紧一吐舌头,飞也似的把地上的衣服给珍然裹好,带了出去。
这前脚刚一安顿好,后脚立马飞奔,直窜到书房边上,趴在窗缝上往里瞧。
尽管平川压抑的怒气漂浮得满屋子都是,但屋子里还是红玉离开时那么安静。
最后,还是寒蕊说话了:“将军让管家去叫我,就是这事吧?人已经带走了,夜也深了,明天将军还要去营里,早些休息了吧……”
眼看寒蕊拔脚就想走,红玉哼了一声,想走,恐怕没那么容易吧。
果然,平川说话了:“人是你带来的,连个解释也没有?!”
虽然平静,却是暴风雨的前奏。红玉不禁替寒蕊捏了把汗,早说不行了,公主非要做,这下好了,看怎么收场!
“既然将军不喜欢,带走就是了,别生气了。”寒蕊今天倒是难得的见风使舵,这会她只想脚底抹油,别往枪口上撞。平川是真的恼了,这后果,她也承担不起。
“知道我会生气,还送过来?!”平川的怒气,一点即发。
“我也是一片好心,将军年纪不小了,该有个孩子了,再说,婆婆大人也说,郭家要开枝散叶……”寒蕊陪着笑脸,小心地说:“上回那些女孩子,可能人品是差了点,所以你不肯纳妾。这次找了珍然,我也是猜你会喜欢……”
“你认为我喜欢,我就会喜欢?我凭什么喜欢她?!”平川低吼一声。
寒蕊脸色一紧,讪讪道:“我知道,将军是个用情专一的人,虽然不是她本人,可是珍然我也是花了很多心思才找到的,总体来说,已经有七、八分象了……能够达到这样的境地,已经很难得了……”
“那我是不是要跪地磕头,向你谢恩啊?!”平川冷冷地哼一声。
完了,平川要爆发了,我的公主,这个时候,你千万别做声就好,可别又发傻气啊。红玉硬着脖子吞了一口唾沫,往寒蕊看去。
“那倒不用……”用珍然来代替修竹,虽然不是修竹,好歹已经很象,而且自己也费了心。寒蕊压根就没想到平川是在说反话,她还实心实意地以为,平川只是不喜欢假的,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