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她从床上一跳而起,疾声道:“快点!快点!”
红玉跑过来:“怎么了?”
“新媳妇要敬茶!晚了,晚了!完了,完了!”寒蕊急道:“你怎么不叫我?!死定了!”
“不急呢。”红玉慢悠悠的说。
“这不是宫里!”寒蕊咬着牙齿低吼一声。
“知道类,”红玉淡淡地说:“驸马一早就来了,一直在外头等你。”
寒蕊一听,脸都变了颜色,暗叫惨了,郭平川算计人,从来都是不动声色,自己一个疏忽,又被他逮住了现形。
红玉瞥了她一眼,低声道:“驸马说,让你睡到自然醒。”
寒蕊不解地望着红玉,半天才嗫嚅道:“他来了多久了?”
“很久了。”红玉说:“现在已经快晌午了。”
寒蕊一抽,又是一脸懊恼,去给婆婆请安,谁知道会有些多难听的训斥?她焉着脑袋,黯然道:“我们还是快点吧。”
急匆匆出了里间,寒蕊猛一下站定,红玉没能收住步子,差点就撞了上去,她诧异地望着寒蕊,莫名其妙。
寒蕊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将袖摆一拂,一改刚才急烘烘的模样,俨然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跨了出去。
听见背后的响动,平川缓缓地回过头来,他已经听见了寒蕊刚才的大呼小叫,也不难猜到寒蕊在担心什么,只以为会见她满头大汗、气急抓狂的样子,谁知她出来,竟是如此镇定,安如泰山。
只一眼,就看见了她拽得紧紧的双手,他顷刻间明白,安定只在表面。她的内心,已经抓狂。他想笑,却蓦然间心酸。一个人的坚强,不过是迫于无奈。当她开始学着思考、独立的面对,这也就是说,他已然,被她排除在了生命之外。
她一侧身,款款道个万福,轻声道:“将军早。”
他点点头,平静地说:“去敬茶吧,我陪你去。”
寒蕊差点又一哆嗦,一个郭夫人还不够,还要加个郭平川。真是惨不忍睹。尽管心里七上八下,却不敢不去,埋下头,快步而去。
平川一直紧随旁边,到了郭夫人的门外。丫环才通传,他忽然一下,毫无征兆地,就抓住了寒蕊的手。
她一惊,想缩回来,却被他握得更紧。她侧头望向他,他一脸平静。仿佛什么也没发生。她再加大了力气想挣脱,他轻声制止道:“别动。”
她迟疑了一下,放弃了挣扎。既然决定言听计从,何必做无谓的抗争?随他好了——
郭夫人坐在床上,自从瑶儿去世,她就大病一场。到现在,也还没完全恢复。她睁开眼,不屑地扫过寒蕊的脸,然后,目光静静地落在了平川握着的那只手上。仿佛郭夫人的眼睛里有刺。寒蕊觉得手背被扎了一下,她悄悄地缩了一下,想把手抽出来,但他,握得更重,也更坚决。
示威呢?!郭夫人在心底哼了一声,不说话。
托盘端了过来,平川终于松开了寒蕊的手,寒蕊默默地跪下,端起茶杯,恭敬地举过头顶,低声道:“请母亲大人喝茶。”
郭夫人脸色很不好看地望着平川,平川也平静地注视着母亲,俩人的目光似乎在做着较量,红玉看得分明,寒蕊却一无所知。终于,郭夫人先放弃了坚持,她很不情愿地接过了寒蕊递过来的茶,碰了一下嘴巴,然后,冷眼望了她一眼,冲平川翻了个小白眼,什么也没有说。
“请母亲大人教诲。”寒蕊勾着头,语气有些发虚。
郭夫人斜了她一眼,正要开口,忽然,平川轻轻地恩了一声。郭夫人瞪了平川一眼,沉默片刻,说:“没什么教诲,也不敢当,下去吧。”
寒蕊如同得了大赦,撒腿就走。
平川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郭夫人厉声喝住了他:“你给我回来!”
寒蕊一吓,停住了。
“娘叫我呢,”平川柔声道:“你先回房,我马上就去。在房里等我,有话跟你说。”
屋里很沉闷,陡然间,响起了郭夫人暴怒的声音:“郭平川!你做给谁看呢?”她歇斯底里地吼道:“别以为我躺在床上就什么都不知道,你把正厢房给她用了!”
“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借口,都是屁话,”郭夫人抓起枕头,奋力扔向平川:“正厢房,你就是一直留给她的!”
“是的。”平川伸手,捞住枕头,平静地望着母亲:“你都看见了,希望你不要为难她。”
“你什么意思?!”郭夫人怒道。
“我的意思是,以前的事就算了,希望你以后,不要为难她。”平川沉声道。
“你凭什么跟我提要求?!”郭夫人冷笑一声:“她算什么东西?!以前勉强算个公主,现在什么都不是!”
“你要我做的,我都做了,以后,我的事情,请母亲不要再管。”他的口气,忽然一下子强硬了起来:“我再说最后一遍,今后你不要再为难她。”
哼,郭夫人怨毒道:“我就是要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