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一扫愁容,喊道:“红玉。”
“在,公主。”红玉凑近了。
“上回大哥不是有件衣服做大了么,拿到我宫里要景嬷嬷改?”寒蕊将北良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说:“我看他的身材,倒是跟大哥相仿,高一点,壮一点,应该合适,先带他去穿了吧,改明儿,再叫景嬷嬷跟大哥重做一件好了。”
寒蕊得意洋洋地晃晃脑袋,这么快能想出这么聪明的办法,除了我寒蕊还能有谁?
她仰起脑袋,神气活现地吩咐道:“你快带他去换衣服,可别误了他们去母后那里。”
太子磐敛的衣服?
北良一吓,连声道:“使不得!使不得!”
“有什么使不得?只是一件便装而已,”寒蕊无所谓道:“你放心,有我呢,我跟我哥说,保管没事。”
“将军请吧。”红玉做了个请的手势。
北良走两步,又回头朝向寒蕊:“你不用换衣服么?”
寒蕊一愣,马上意识到自己忘了,于是自嘲地呵呵一声傻笑:“那就一块了——”猛地又象想起了什么,转过身来,对平川说:“你是不是会在这里等我们呢?”
平川默默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我还有事跟你说呢。”寒蕊望着他的眼睛,表情认真。
平川轻轻地动了动眼皮,仍未答话。
“他一定会在这里等我们的了。”北良拉了拉寒蕊的衣袖:“我们得快去快回,不然来不及了……”
寒蕊一直眼巴巴地瞅着平川,而平川只是默然而立,北良再拉一下她的衣袖,她也只得,悻悻地转身走了。
寒蕊远去的背影,那一抹艳红婀娜而生动,在平川不屑的眼神中淡淡一闪,瞬间他便移开了目光。
对这个集中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公主,他谈不上一丝的好感。她的不谙世事对他来说是幼稚,单纯直率对他来说是仗势,尤其是从三次见面的情形,就不难让他想象出这个公主的爱捣腾。在他的眼里,公主应该是高贵大方,她的冒失只能让他把她当成是一个被父母宠坏了的孩子,不知道世事艰难,也不知道天高地厚,更不知道审慎自身。
这实在不该是一个公主的样子。
这样子,又如何让他看得起?
她老是要这么红艳艳地一身,出现在他的眼前,孰不知,从天下尽孝的那一天起,这红色,就成了他最憎恶的颜色。这个在他心情最为沉痛的时刻还喜笑颜开的公主,也令他莫名地讨厌。
对于皇宫的一切,他只能疏远,可是他的想法似乎拗不过命运的安排,这个不讨人喜欢的公主,还非要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偏偏她又是个公主,还是皇帝、皇后和太子最宠爱的公主,如果没有这个身份,平川绝对没有兴趣多看她一眼。
她居然还有事跟他说,所以,就不顾礼仪大呼其名,甚至,疏忘了仪态,一脚踏进湖里。这也就罢了,如此浅的池塘,别说北良已经跳下去了,就是没人帮忙,她也完全可以自己上岸,却偏偏还是要赖在他身上,说什么“我为了追你才掉进池塘,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与我有何干?
平川忿忿地想着,真是不可理喻。
这皇宫里的一切,都让他觉得憋屈而虚伪,父亲的牺牲换来了他的升迁和母亲的尊荣,但,如果不是皇上的瞎指挥,父亲怎么会英年早逝?如果可以选择,他不要这些,只要父亲活着。他恨这个世道,更恨皇上,假惺惺地一番抚慰,依旧歌舞升平,把父亲的死抛到了脑后。当父亲的皇上,是如此喜欢推卸责任,做为他的女儿,寒蕊又能好到哪里去?
有什么样的父亲,就有什么样的女儿!
他皱起眉头,内心有些烦躁起来,脸色也愈发阴沉。
他虽然有些恨皇上,但身为臣子,他只能把内心深深的无奈和恨意掩藏,打好仗,保住郭家常胜将军的称号,才是他最应该做的。更多的时候,他压抑着情感,用沉默来对付所有。
今天是皇后的寿诞,即便他内心再想敬而远之,这种场合还是不得不来应酬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他把目光移到池塘平静的水面上,感觉到时间似乎停滞,漫长得没有尽头。
北良也真是,动作不快点,时候不早了呢。皇后的为人,虽然大度温和,可是误了她的寿诞,谁知道她会不会放在心里?一个人,太难看得透,能把女儿宠成这样,八成本性也虚伪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