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阶上走。
走了几步,忽又回头,朝向平川:“你叫什么名字?”
平川望着她,没有说话。他压根就不打算跟她搭话。
“他叫郭平川。”倒是跟在后面的北良紧走几步,回答公主的问话。
“郭平川?”寒蕊公主默默地念叨一句,又将他上下打量一番,若有所思地问:“那,郭破虏,郭帅是……”
平川感觉到她探究的眼光在脸上扫来扫去,但他只默然地望着雪堆,两眼发直,就是不吭声。
“是平川的父亲。”见状,北良赶紧答话。
哦,寒蕊公主点点头,真诚地对平川说:“你父亲是个大英雄,可惜……”一想到郭副帅的死可能触及平川的痛处,她没有再往下说。
平川闻言,从鼻腔里冷冷地哼了一声。惺惺作态,这虚伪的一套是你们皇宫的必修之课,可是,你这一身红衣,就让所有的做作现形。
寒蕊公主见他始终僵着个脸,只当他是心情不好,也不好多说什么,带了随从,就离开了。
霍帅一行也跟了公公,径直进了正阳殿。
寒蕊公主转过正阳殿拐角,忽然停住了步子。
“公主?”贴身侍女红玉凑过来,不知寒蕊公主有什么事。
“他好象很生我的气呢,”寒蕊懊恼地说:“早知道他是郭帅的儿子,我就不会跟他开什么玩笑了。”
红玉小声开导她:“不知者无罪呢。”
“人家父亲刚刚过世,心情不好,我还调侃他,”寒蕊想了想,折身往正阳殿:“我得跟他解释解释。”
“陛下,他们来了。”皇上贴身的李公公见霍帅等人来了,赶紧小声地禀告。
皇上迅速地起身,匆匆地走过来迎他们。
霍帅刚到率领众人下跪,皇上眼明手快,一把托住他的胳膊,说:“统统免礼!”
他们闻言,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只好垂首站着,等待皇上发话。
“赐座!”皇上的情绪显然有些激动:“朕一直等着你们,朕……”他深吸一口气,说:“你们为朝廷立下了汗马功劳,朕代黎民百姓感谢你们!”
“臣愧不敢当。”霍帅闻言,连忙跪下,一干人也跟着跪下。
“请起,请起!”皇上由衷地说:“关山一役,你们以三万人马挫败蒙古十万大军,并将他们驱赶至回栾山脉之外,是奇功一件啊。蒙古这一败,数年都难复元气,中原,终于可以好好地出一口恶气了。”
皇上双手抱拳,朝向天际,动容道:“朕百年之后,有颜面朝见祖宗,全亏了你们啊。”
面对皇上如此的赞誉,霍帅并不答话,默然合眼。
“朕要好好奖赏你们!”皇上抬高了声调。
“臣有罪!受之有愧!”霍帅忽然说道:“臣指挥失误,致使郭副帅为国捐躯,臣罪该万死!”
“霍帅……”对霍帅将所有的罪责都揽到自己身上,平川大吃一惊,他想制止,却来不及了。
“不是你的错,都怪朕,”皇上长叹一声,悔恨地说:“都怪朕,不该刚愎自用,胡乱插手,不然……”他垂下头去,陷入深深的自责当中。
“皇上……”霍帅显然也没有想到皇上会如此直白地承认自己的错误,吃惊之余,免不了感动,也难掩心痛。他跟郭副帅纵横沙场几十年,虽然年纪相差近十岁,却情同兄弟,如今关山一役,让他痛失左膀右臂,而这失误,又分明是可以避免的,这叫他如何不心痛?!
皇上沉默良久,忽然问:“郭帅的儿子,随你一同来了么?”
霍帅一把扯过身边的平川:“这就是郭帅的儿子,郭平川。”
“郭平川——”皇上沉吟片刻,有感而发:“一马平川,好名字啊!”
“抬起头来,”他踱到平川跟前,细细地打量了一番,说:“不错,颇有乃父之风啊。”而后仰天长叹一声道:“因朕的轻率,痛失一员猛将,战虽然打赢了,朕的心里,却沉重得很啊。”
皇上幽声道:“大军要三日之后才可回朝,近日急召你们回京,是因为朕有一个决定,一定要在大军回朝之前宣布。”他轻轻地抬起手腕,身后,公公展开早已拟写好的圣旨,宣:“自即日起,封郭破虏将军之子平川为骠骑将军,引领霍家军一字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