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莲定在原地,他眉峰微挑,眼神微眯,冷冷的看着眼前说话的女人。
艾襄淡淡的轻笑上前,对艾莲道:“王世子前几日当着莲火国子民百姓,拒婚羞辱于我,今日又带着一众向我讨要说法,现在就想这么轻易的走掉吗?”
艾莲自知理亏,看着她,等他继续说下去。
艾襄眸色乌深,微微眯起眸子:“王世子身居高位,自然体会不了小门院落里的勾心斗角。”
艾莲听不懂她说话的意思,依旧凝神不语。
艾襄目光淡漠地看一眼艾莲,须臾,清冷开口:“自我记事起,便与你订下婚约至今年,所有人都知道王世子与丞相府次女的婚事,十年,整整十年的时间,我都生活在你的阴影之下。”
“阴影?”艾莲微微蹙眉,跟他订婚是多少高门求之不得的事情,跟他有婚约的十年间,怎么就变成了她的阴影?
“我自小在丞相府长大,未及出门便被传在朝堂被未婚夫拒婚!你可知,这十年来,因为那个婚约,我过着什么样的日子,我的姨娘,我的两个妹妹,她们中意你这个王世子,求而不得,便将我和清儿做了出气筒。”
艾襄淡漠的开口,并不看他,向前走了几步,跟艾莲并列而立,只是方向不同。
艾莲看着这个光华潋滟的女子,淡漠清冷的诉说着十年来的故事,内心千百样复杂的情绪交杂冗织,甚至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情绪。
倾侧头,目光平静的看着艾襄的侧脸,等着她继续。
艾襄嘴角轻哂,眉目斜了艾莲一眼,一步尽出,便跟他擦肩而过,徒留一缕清梅淡雅,缭绕在艾莲身侧。
“因为你,我和清儿身上伤痕无数,我不求饶,她们断然不会轻饶了我的性命!我的胳膊,身上,全都是你给的印记!让艾襄一生都无法抹去的惨痛的印记!”她说着,将袖子撸起,将凝白如雪的藕臂露出来。
她不是艾襄,可是艾襄十年来所受的苦和委屈,她要他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记着!
粉色的伤疤还有几日前的新伤,颜色深沉的似乎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伤疤。艾莲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那胳膊上的伤痕狰狞不已,有魂焰灼烧的伤,有鞭痕,甚至在她那莹白修长的手指上都有不太明显的交错的痕迹。
胸口似乎被一个大石头堵上了,只是这么小的面积就有如此多的伤痕,何况她的身上!
周围的人虽然离得远,可是那些错落的伤痕却如同印在他们心里一般,不少人都变了颜色,只觉得无法呼吸!
“还有这脸上,若是有伤,会被人发现,所以,她们在我的饭菜里下了慈姑草,让我不得见其他人,就像坐牢般。”
上官玉在自己厢房里静静坐着,听到此处,移步到窗前,只见那女子满脸的红点子,藕白的胳膊上深深浅浅,大小不一的伤痕林立!
只那一刻,一向清冷无言的他眸光里初次出现浓烈的杀意,那些伤痕,非一日,非一年,而是十年!
似是意识到自己失态,他收回眸子里的寒光,静静的看着那个一身蟒袍的男子。
“小姐!”清儿抱着艾襄呜咽起来,看得艾莲不由自主的薄唇紧抿,手指骨节泛白。
感觉到艾莲的情绪波动,艾襄心里冷笑一声。
“王世子,不忍直视了吗?这还都是轻伤,你已非我夫君,就是有心让你看我和清儿背上和身上的伤,你也不够资格了。”艾襄平淡的看着艾莲。
“呵!”艾莲薄唇微抿,脸上失了血色,俊眸涌动着不明的光泽。
“王世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是看得清楚我艾襄因为你所受的无谓的苦?”
“看得清……”半晌,艾莲眸色微转,脸色变幻无常,才开口道。
“今日,你又来我这里拿我,质问于我,小女子应该没有会错意。王世子想要扣我一个弑君的罪名?可是如此?”艾襄平淡的说出这句话,却有着毋庸置疑的口气。
艾莲眉心微蹙,眼眸半眯,良久才点点头,自己是先入为主的将她当做了首要疑犯。
“既然如此,我艾襄生来无母远父,如今所受的苦,跟王世子大人都脱不了关系,王世子是打算如何谢罪?”
谢罪?
上官玉有些看不懂这个女人的意思了,想要艾莲心软拥她入怀吗?
“你想如何?”艾莲看着这个女人,心绪全都隐藏起来,墨眸看不清情绪。有生以来,第一次,有人敢问他怎么谢罪。
他的视线牢牢的定在艾襄身上,无法偏离,只因为他看不懂她,不知道她要的是什么。难不成真的要他一个王世子如传言所说下跪求饶不成?
墨眉紧蹙,发现自己居然对她一无所知。
“主子……”玲珑忍不住开口。
多少女人都想要嫁给主子,难道这个女人想要通过这种手段让主子娶了她不成?
对眼前的女人不由得有点厌恶起来,而且她脸上微红的点点,实在有伤风雅,根本配不上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