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七分醉意的时候,都开始掏心掏肺地说着贴己话,其中刘红卫说得最多,大多都陈年烂谷子的旧事,说得最少的自然是洛安。
无论在何种情况下,她都能存着一分理智,所以,即使对刘红卫和寇晴颇有好感,但她依旧很清楚自己现在所处的立场。
她承认,自己今日与这两人拜把子是出于真心,但她当她们的金兰是一回事,她是当朝麟皇女殿下,肩负着守护凤天百姓、铲除贼寇的使命是另一回事,即使这两回事有严重的冲突,她也会想办法将这份冲突化解。
如今,当务之急就是要寻到那份线索,哪怕只有一点点,也不枉她此番长达半个月的忍辱负重。
想到此,洛安不动声色地展开了自己的套话行动。
她饮下一盏酒,才饶有兴趣地看向两人,笑问:“大姐,二姐,能不能跟三妹讲讲,你们究竟什么时候干起这抢劫行当的?小妹很好奇。”
既然是套话,自然不能直截了当地问,得循序渐进。
“大致有七八年了。”刘红卫无奈一叹,很是惆怅,“三妹,大姐当你是自己人。所以,你若想知道大姐的往事,大姐自然愿意说与你听的。”
洛安伸手握住刘红卫的手,“三妹明白。”
刘红卫看向洛安真挚的眼,顿放下了心,回握住她的手,开始缓缓叙述起自己往事,透着隐隐的伤感,“我家以前是普通的农户人家,虽生活不富足,但靠着家里的几亩地,一家子的温饱问题能解决,倒也过得知足。但后来,我们一家子的安宁生活全被当地的一个恶霸破坏了!”
讲到此,她醉醺醺的眸中流露出浓浓的恨意,发自内心,“那天,我娘亲难得带着我们一家子上街逛庙会,却不想正巧碰上那个恶霸。
那恶霸看上我爹爹的美色,就想将我爹爹强抢回府,我娘亲自然拼命阻拦,结果被那个恶霸的手下打伤,再没法爬起来,最终,我爹爹还是被那个恶霸抢了回去……”
话未讲完,她已经潸然泪下,展露出她不为人知的脆弱一面。
洛安同情地看着眼前嘤嘤哭泣的女子,伸手拍了拍她的背,无声,静静地等着她的下话。
“大姐,若实在说不下去,就别说了,还是说点以前的趣事吧。”寇晴担忧地看着刘红卫,建议道。
因为,她理解刘红卫的心情,往事不堪,无法释怀,想起,便是一阵心殇,更别说在别人面前提起了。
“我没事,既然今日三妹跟我拜了把子,以后便是一家人,她想知道的,我自然无需刻意瞒着。”刘红卫狠狠地抹了把自己的眼泪,拒绝寇晴的好意。
说罢,她继续讲述,断断续续的,“第二天早上,我爹爹就被送回家了,只是,送回来的,是一具冰冷的尸体。听那府上的人说,我爹爹不堪受辱就悬梁自尽了。
我娘亲当时拄着拐杖,看到我爹爹尸体的时候,她当场晕倒,一病不起,一个月后,娘亲便也跟着爹爹去了。
那时,我才十岁,底下还有两个年幼的弟弟,经历这一番变故,我们姐弟三个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家里的地,全被我那些势利的亲戚瓜分了去,幸好邻里接济,我们才过得下去,但也饥一顿饱一顿的,很不好受。
后来,为了让两个弟弟过得好些,我索性将他们送了人,如今,他们都已经嫁人,生了孩子,日子过得安宁。
而我擅自进了一家武馆,做了打杂的,后来,我跟那武馆里的打手混得熟了,便跟她们学起了功夫。
十八岁的时候,我就趁机混入那个恶霸府上,一刀杀死那恶霸,为我爹娘报了仇,之后的几年,我便四处逃命。
一路上结识了不少同我一样亡命天涯的姐妹,最终一起在这偏僻的山坳里建起幽灵寨,干起了杀人打劫的行当。”
洛安听得一阵心酸,只诉了一句,“大姐,都过去了,你杀了那个恶霸,你爹娘泉下有知,会含笑的。”
果然,可恨之人都有可怜之处,估计,这寨里的姐妹,全都有一段不为人知的心酸过去。
“我只是不甘,我们一家子明明过得好好的,可就因为那个恶霸的好色,我的家庭竟就毁了,轻而易举地,没人为我们讨回公道,没人帮我们……”刘红卫抽泣道,拿起酒坛,狠狠地灌了几口,欲让酒精麻痹她的神经,缓解她的伤痛。
即使那些往事已经久远,但只要想起,依旧历历在目。
洛安不再出声,伸手轻拍着刘红卫的背,以免她喝得急了被呛到。
刘红卫倾诉完,心里其实好受了许多,想到洛安刚才也问到寇晴的,她就迷蒙着醉眼看向寇晴,挑眉提醒,“我说了我的,二妹,该轮到你了。”
因着自己的际遇,她对富家女子都没什么好感,所以,当她得知寇晴以前是富家小姐的时候,便对其心存疙瘩。
与其相处的时候,一直都是客客气气的,要不是因着她和此女同想跟三妹拜把子的契机,她恐怕这辈子都不会迈出这一步,与其结成金兰。
寇晴面色一僵,有些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