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沐轩抬起头,泪眼朦胧地望着眼前的女子,不确定道:“是因为,我们是姐妹么?还是因为,我们俩都在争那个皇位?”
洛安的心猛然骤缩,疼得发颤,面上依旧平静,看不出喜怒,“差不多,都有吧。”
默了默,她继续道:“其实不仅这些,还有许多。反正,我们俩之间,是不可能的,永远都不可能。”
说罢,她就从凤沐轩怀里挣脱开来,后退了一步。
垂眸,掩尽里面一闪而逝的伤感,她掩在袖下的手,已紧握得发颤。
显然,她在极力掩饰内心的情绪波动。
凤沐轩反而高兴了起来,“尘儿,若我说,你所说的那些顾虑,我都能清除,你信么?”
至少,尘儿没有直接拒绝她,也没有直接对自己说,她不喜欢自己。
这是不是代表,她所谓的这些原因,若都被铲除干净,她可能会接受自己?
洛安蹙起眉,疑惑地看着眼前一脸笑意的女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尘儿,我只问你,信或不信?”凤沐轩认真地看着洛安,语气颇为期待。
洛安眸光复杂地看着凤沐轩,考量着她话里的真实性,沉默了良久,她摇了摇头,说出了自己心里的答案,“我不知道。”
可能吗?
自己所有的顾虑,她都能清除?
首先她是女子这一事实,就永远无法改变。
除非她做变性手术,但这个时代,可能吗?
自己就是学医的,清楚地了解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所以,变性手术,那只是天方夜谭。
接着,她和自己是姐妹这一事实,也永远无法改变。
虽不是同父,但只要是同母,便有血缘关系。
而这世间,最难割断的便是血缘关系,纵使有再先进的医疗技术,也不可能割断。
让自己乱伦?还不如让自己被人砍几刀。
反正,自己是无法接受的。
否则,当初自己何必隐忍对凤千雪的心动?
最后,关于皇位,自己早已做好以后与她争得你死我活的心理准备。
自己没有选择,她,自然也没有。
因为,就算她不争,那三人也会逼她争。
而那三人,是自己此生最恨的三人,也是自己就算付出任何代价也势必会除去的三人。
倘若,她们真的有一天被自己除去,她还能如今天这般,坦然地说爱自己吗?
她们都与她有割舍不断的纠葛牵连。
一个是她的生父,一个是她的外婆,另一个还未可知,但就凭前面两个,她至亲的两个亲人,若被自己杀死,她恐怕就能恨上自己一辈子!
所以,信或不信,这两个答案,自己都不想选择。
因为,凤沐轩这个问题,本身就没有任何意义!
“为何不知道?难道一个答案,你都吝啬于我?”凤沐轩面色黯然了几分,眸中又盈满了泪水,只是这次,没有落下。
洛安看着凤沐轩这模样,心底划过一丝不忍,索性微微点了点头,“好,我信。”
也罢,只当安慰她,给她一份寄托。
凤沐轩立马惊喜地看向洛安,一双凤眸变得晶亮,堪比两百瓦的灯泡,语气激动,“真,真的?”
尘儿竟然说信她,这是不是代表,她愿意给自己一次机会?
洛安看到凤沐轩这嘚瑟的模样,心里又不爽了,不耐烦道:“我说话一向算话。”
凤沐轩激动得直接冲到洛安身边,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将脸埋在她颈里,贪婪地嗅着她身上的馨香气息,闷闷道:“尘儿,谢谢你。”
默了默,她补充了一句,“你一定等我,等我做到。”
洛安眸中莫名地酸涩了起来,伸手,在触碰到凤沐轩身子的前一瞬顿了顿,但犹豫过后,她便果断地回抱住凤沐轩,无声。
此刻,她才发现,这个女人,真傻。
真的很傻。
中午,凤沐轩硬要留洛安与她一起用午膳,洛安抵不过她的执着和热情,便留下了。
用完午膳,洛安便称自己还有要事要办。
凤沐轩知道她留下陪自己用午膳已经是她的最大让步,便不强留。
亲自将洛安送到门外,看着洛安的马车远去,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影,她才转身进府。
……
马车上。
洛安坐在马车里,呆愣了片刻,突然从怀里掏出那瓶专门用来消肿的药,愣愣地看了半晌,接着,嘴里发出极轻的一声叹息。
刚才,看着凤沐轩脸上她留下的巴掌印,她本想将这药拿出赠予之,只是纠结了许久,终还是没有勇气拿出。
没有勇气?
呵!
她此生竟有——没有勇气做的事。
说来,这感觉,挺新奇。
车外驾着马车的六月听到洛安的叹息声,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