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昀关心地询问了宫玉荷的情况后,颇有深意地盯着她那对浮肿且布着血丝的眼睛看了许久,末了说了句:“他到底是狠得下心的!”
那日承天殿上,司徒郁当着众人弃她而去,她如今的境况不用说他们也能揣测到,只是司徒昀说这话的语气不似旁人那般幸灾乐祸,反倒有种说不出的怜惜,这种感知让牧谣心生诧异,连连责怪自己太过敏感。
一连数日,牧谣都按部就班地在两府间行走。宫玉荷在她精心调理下恢复得很好,面色逐渐红润起来,精神也好了许多。
司徒郁却仍是未见踪影,牧谣表面上似乎并不在意,该吃吃该睡睡该说说该笑笑,也不打听他的去处,仿佛又回到了在濯清园的日子,一切平淡如水。
只是,偶尔不经意的怔神还是将她未能掩饰得尽的内心暴露了出来,又恰巧被心细的玉荷窥探了去。
“牧姐姐,玉儿的事儿给你添麻烦了!”那日承天殿中发生的事儿她从小襄那里听说了,心中一直觉得歉疚不安。
“没有的事儿,玉儿别多想!”她轻轻弯起眼角,让人觉得她心情很好。
“姐姐,玉儿不是外人,何况同是身在王府,个中滋味自是比旁人更有体会。辰王殿下对你虽然宠爱,但毕竟身为王爷,威严不可侵犯,怎能容我们随性而为。就好比我家王爷,看着温和可亲,实则不怒自威,不说这府里的下人,就是我也不敢越矩半分,事事都得先顾着他的感受。”
她轻言细语地相劝道,“牧姐姐当初那般心性,却还是选择嫁给了辰王,想必对他是动了真情的,既是如此,不妨用些心思挽回他的心。姐姐你如此聪慧,只要愿意定是能办到的。”
作为一个女人特别是一个嫁了人的女人,宫玉荷的这番话自然是有道理的。可她牧谣不是一般女子,从不认为女人在感情上要卑微一些,两个人若真心相爱就该彼此尊重彼此理解,若是不能,哪怕宁愿分开也不愿委曲求全。
不过她这想法若是说出来,只怕也得不到宫玉荷的认同,这也是她唯一不能与玉荷达成共鸣的地方。所以,她选择一笑置之:“玉儿,两个人相处哪有不闹别扭的,我们不过是小打小闹,过几日就没事了,倒是你,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会中了毒?”
提起这事儿,宫玉荷不禁皱了眉:“姐姐说我是误食了夹竹桃才中了毒,这几日我便将那日的事反复仔细地想了想,并未觉得有何不妥之处。”
她回忆道,“那日要进宫见母妃,所以起得有些早,早膳是在府里用的,自然没有什么问题,进了宫就径直去了母妃的寝殿,陪母妃话了两个时辰的家常,然后就出了宫,刚出宫门就感觉恶心想吐,还以为是怀孕引起的反应,可后来肚子也跟着疼痛起来,身体感觉越来越难受,也就在那个时候碰到了你。”
“那除了早膳你可还吃过什么东西?”按宫玉荷的说法,中毒之事应该是在宫里发生的。
“吃了什么?”宫玉荷一边自语一边回忆,“喝了母妃宫里的花茶,还吃了几块桂花糕。”见牧谣凝重的神情,她急道:“可那些东西都是母妃安排备下的,那桂花糕还是母妃亲自做的!”
“玉儿别急,我并没有说什么,不过现在真相未明,但凡与你接触过的人和物都值得怀疑,包括我!”
牧谣在脑中搜寻了所有关于虞贵妃的记忆,也不过只有两次,而印象最深的一次便是前几日在承天殿。素闻她虽有倾世面容,却吃斋念佛,无欲无求。可那日她话虽不多,却让牧谣感觉与传闻略有不同,特别是那眼中露出的神采,并不像一个清心寡欲之人的眼神。
“话虽如此,不过谁都可以怀疑,却唯独不能怀疑母妃。她是看着我长大的,对我疼爱有加,何况我肚里怀的是她的亲孙子,于情于理她都不会害我!”玉荷斩钉截铁地保证道,“还有,牧姐姐一直坚称我是中了夹竹桃的毒,可众所周知,宫里根本不允许种植夹竹桃,若我真是在宫里中的毒,那这毒又是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