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李嬷嬷不是凌霜,瞧不出那么多道道,还一心觉得自己今日这威立得不错。不过是两个黄毛丫头,金枝玉叶又如何?皇亲贵胄又咋样?
自己的主子可是皇后娘娘,当今圣上都得让着几分的人物,到了这“习礼阁”,谁不巴结着她,谁就别想有好日子过!
立完威,该走的过场走完了,就正式进入习礼课程。
这李嬷嬷虽然仗着人老后台硬,有些嚣张跋扈,但对于宫中礼数却是真正的精通。
两个时辰学习下来,牧谣不得不感叹,这人要傲骄果然得有傲骄的资本。那一大通一大通的规矩听得她云里雾里,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呢,又是一遍接一遍的各种姿势练习,好在自己还有些内功底子,要不准得折腾死。
不过,牧谣倒是很好奇,那个木头公主竟然也撑下来了,而且还脸不红气不喘的。她不止一次想和那公主套近乎,可送出去的热情都如石沉大海般没有回应,搞得她郁闷不已,好几次她都差点忍不住想要在她脸上捏上两把,看她究竟会不会出现叫“表情”的东西。
午膳并不丰富,牧谣却吃了几大碗,大概是饿极了,加上本来吃相就不好,结果毫无意外地又被李嬷嬷唠唠叨叨教训半响,最后在牧谣百般诚恳地反省和保证之下,才算收了场。
午膳后,有半个时辰的休息时间,可以睡觉也可以自由活动,只要不出这“习礼阁”就行。
牧谣的午休向来是要么就不睡,要睡就得睡个饱,这半个时辰哪里够,半天还差不多,加上为了早些熟悉这里的环境,她果断选择自由活动。
本来这种时候去勾搭勾搭那个公主是最适合不过,但几番示好下来,牧谣头回对自己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魅力产生了怀疑。最后不得不叹服,果然还是木头的定力强大!
牧谣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四处溜达。不经意间在一片茂密的榆树林中瞧见了一角紫红色衣裙,她赶紧贴着一棵粗壮的树干,微微探头瞧去。
原来是那个木头公主在发呆!其实那公主平日里也是这般毫无表情,只是她此刻的眼神格外怔然,甚至还隐隐带着悲伤。牧谣顺着她的目光瞧去,那应该是桑越所在的方向,她是想家了?
一开始还以为这公主是个傻子,可见过她眼里的凌厉后,牧谣就觉得这公主是个人物,她用淡漠到极致的表情来面对世人,将真正的自己捂得严严实实,无论是从易容术还是从演技的角度来说,牧谣都自叹不如。
这会儿瞧见她眼里的神伤,牧谣突然觉得又有了希望,她在脑子里酝酿半天后,终于迈着自信的步伐向她走去。
“这么巧?”因为轻纱覆面的缘故,牧谣使劲挤弄出眉眼弯弯的模样,好让她知道自己有多友善。
虽然这个招呼打得有点老土,但并不影响她的发挥,本来也想过吟着思乡伤感的小诗出场,可又觉得那样有点像话本子里公子哥调戏良家女子的前奏。
和乐公主正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不能自拔,被牧谣一个招呼吓得浑身一颤,一颗缀着樱红玉穗的碧玉珠子掉在了地上,她赶紧将它拾起来放入腰间,动作神情皆显得有些慌张。
“呃,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了!”牧谣没想到自己的出现会给她带来这么大动静,不过那颗珠子瞧着倒有些眼熟,好像自己的珠宝匣子里也有那么几颗,原来她喜欢这个,嗯,改天让凌霜送几个颗进来。
和乐公主很快平复了慌乱,看了她一眼,那眼神淡得就如同见到一棵树一片叶子般没有任何情绪,然后一声不吭地转身离去。
“喂!哎!……”牧谣准备了一肚子的话,半句没说出口,差点把她憋死,“哼!拽什么拽!真是个怪人!”她气愤难平地冲那公主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当这一幕被隐卫汇报给司徒郁听时,坐在巨大书案后辰王爷笑得很开心。
还真是一物降一物,这丫头终于遇着对手了!
午休后,又开始了新一轮的习礼。主要是学习一些重大宴会上的礼仪。大概是之前在宴会上失过礼的原因,李嬷嬷似乎对牧谣格外严厉。
起初牧谣倒没放在心上,认为她是教习得太过认真,可后来她发现每次讲完一小段后,起来演示的总是自己,并且稍有不对,便会换来三个戒尺,几次下来,小手肿得老高。
她觉得这李嬷嬷自午休后,对自己的态度有些不对了,尽管之前也很严厉,但对待她二人还算公平,并且只是练习中犯的小错误,并不在她之前所列的惩罚范围之内,这让牧谣觉得李嬷嬷是在故意针对自己。
而这个猜测在晚膳时得到了印证。
晚膳看起来比午膳要丰富很多,牧谣用那只红肿的手的手腕抵住碗,另一只手拿筷子往嘴里大大地扒了一口米饭,可刚入口就被她吐了出来。
这饭竟是馊的!她刚准备质问,就见一把沉重的戒尺劈头盖脸地打在了身上,耳边又传来李嬷嬷中气十足的训诫。
牧谣平白遭了一顿打,依她那性子如何能忍受,小拳头一攥,就要冲着那张老脸抡过去,可理智快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