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那位随从起身向顺天帝道:“陛下,‘元熙郡主’这是急气攻心,动了胎气!”
胎气?!淡淡的嗓音却如平地一声响雷,震得所有人呼吸一顿。讀蕶蕶尐說網
张太医“咚”的一声摔倒在地,他大概知道自己已命不久矣。
奚伯昌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面色沉郁,抬眸看了一眼台阶之上那明艳动人的脸庞,眼里镀上了一层寒霜。
“胡扯!郡主还未出阁,何来胎气之说?定是你学艺不精,才会误诊!来啊,速速将李院使找来!”顺天帝的声音又怒又急。
“皇上,郡主的确是有孕在身啊……微臣有罪,微臣该死!”张太医一改之前的颓然,大声喊到。李院使是他的老师,如今这事自己已是罪责难逃,万不能再让老师平白受牵连。
“你……!”顺天帝气得浑身发抖,这个蠢货,既然之前已诊出有喜,竟不知道遮掩一下。这下倒好,当着众国使者的面,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出了这等丑事,简直是有损国之尊严。
顺天帝只觉得殿内众人的眼光和神情无比刺眼,一时气血上涌,两眼一翻便昏了过去。
“皇上,皇上!”萧皇后赶紧扶住顺天帝的身子,向宫人喊道:“快,快传李医使!”
“父皇?!快,将皇上扶进内寝!”太子面色焦急命令道。
“……”
大殿内顿时一片慌乱。
“大家不必慌张,圣上只是旧疾复发,休息几日便好!只是今日这寿宴,只能到此为止了,招呼不周之处,还望各位见谅!请各国使者先回驿馆休息,稍后本相将亲自向各位赔罪!”这个时候,宫丞相充分显示出了临危不乱的沉稳。
“丞相大人,本皇子为联姻而来,如今竟出了这等事,不知贵国该如何解释?”安启洛阴沉着脸问道。没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佳人,竟让人捷足先登了。
“四皇子,这联姻之事待陛下醒来,自会有安排,您还是请先回驿馆等侯消息罢!”
安启洛见台阶之上,萧皇后正指挥着宫人将顺天帝扶进内殿,看来今日这事只能不了了之 ,他冷哼一声,拂袖离开。
其余众人也跟着离去,刚刚还喧嚣热闹的大殿,转眼间只剩下寥寥数人,空气渐渐凝结。
“皇兄果然好手段!”太子阴鸷着脸在司徒郁耳边说道。
司徒郁并未答话,甚至连眼角余光都没给他一个,只嫌恶地避开了他靠近的身体。
司徒桀脸色更加难看,走上前去冲匍匐在地的张太医一脚踹去:“吗的,蠢货!”然后往内殿而去。
张太医生生受了太子一脚,身上吃痛却只闷哼了两声,仍趴在地上不敢动弹。
“来人啊,将太医张进押入天牢,改日再审!”宫丞相处置完张进,回头再瞧了瞧仍留在大殿中的几人,轻叹口气也兀自离去。这场宫宴准备了好几个月,本是打算从午时一直欢庆到晚上,谁知会出这样的事儿。
整个宴会一语未发的司徒昀,将最后一口茶饮尽,才放下手中的青花茶杯,缓缓起身,踩着轻盈步子向殿外走去,神情淡然得似乎什么都不曾发生,他只不过是在某个不太喜欢的地方品了一盏不错的茶,仅此而已。
司徒郁垂眸看了看躺椅中仍昏迷不醒的奚若雅,她的贴身丫环春梅正守在她身旁,他微微侧头,瞥了眼神色晦暗的奚伯昌,冷冷说道:“有劳奚国公照顾好本王的王妃,三日后本王将迎娶她过门!”
“哼!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同意她嫁给你?”这个死丫头,为了能嫁给他,竟如此不顾自己的名节,真是可恨至极。
“事到如今,你认为还有别的选择?”皇上亲封的郡主,在皇上大寿之日,被爆出婚前失节还怀了孩子,这不仅事关国公府的声誉,还关乎昌黎皇室的威严和国体。而那个桑越四皇子不论是要顾及自己的脸面,还是桑越国的尊严,都不可能再求娶奚若雅。
如此一来,唯一能挽回些颜面的办法,就只能是将奚若雅嫁给他,毕竟天下人都知道他二人早已倾心相许,若能喜结连理,也算是众望所归。
这一点奚伯昌当然也明白,只是这原本被他操控在手中的局面,却不想瞬间被颠覆,让他心里极为恼怒和不甘。从奚若雅倒下的那一刻他就感觉到事情不妙,却不想他们会给他来这一手。
从沸沸扬扬的立妃誓言,到宴会上他出乎意外的沉静,再到若雅未婚先孕,以及张太医不合常理的欺瞒……这人的心思果真够深。
奚伯昌重新审视了一番身边冷俊的男子,无比悔恨当年没能斩草除根。还有那个女人,想不到连她都和他作对了,女人还真是靠不住!他越想越恼,大喝一声:“来人啊,将小姐扶上马车,回府!”
都走了,偌大的昌和殿就只剩下司徒郁一人,黑色锦衣衬得他更加深沉如海,阳光斜斜地投进殿内,将他的身影拉得长长的,深邃寒冷的眸子望着台阶上那彰显尊贵却冰冷的龙椅,俊逸的脸上勾起一抹冷笑。
而就在这时,一条黑影瞬间而至,在他耳边说了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