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瞻简直杀了她的心都有了,他只觉得身体中好似住了一头无法控制的野兽,这野兽占据了他的心神,让他丧失了理智。
她那张什么都不在意的面容让他难受,他想将她打碎,他想让她彻底消失在他跟前……
江慈宣知道这一巴掌迟早会来的,她也没想过躲避,索性闭着眼睛等着它的降临。
可是就在她闭上眼睛的一刹那,就在那巴掌距离她面颊几寸远的地齐瞻却立时收住。
他嘴角勾着一抹自嘲的笑意。
他可真是贱,即便到了这个时候还有该死的理智提醒着他不要做任何伤害她的事。
他愤怒的收回手,这一次他不是气她,而是气自己。
他深吸几口气才将怒意压下去,“你记住了,你这辈子生是齐瞻的人,死是齐瞻的鬼,所以……打消你那想要离开的念头。”
他又恢复到他一贯清明理智的样子,他还是那个高高在上威仪棣棣的君王,君王无情,帝王无爱,这些风花雪月的刀光剑影根本伤不了他。
他冷漠而高傲的离去,将她远远的抛在身后,再也不想去理会。
齐瞻回到建章宫之时,如往常那般冲海舍人冷冷的命令,“将折子拿上来。”
虽然皇帝陛下的面容在大多数时候都是冷淡的,可海舍人还是敏锐的察觉到这日的冷淡跟其他很多时候都不一样,是以,海舍人小心翼翼的应了一声,又小心翼翼的搬来了奏折,也不多话,悄声退了出去。
出了宫门外,掩上了门海舍人才深深舒了口气,守在门外的夏舍人见状不由问道:“陛下这是……”
海舍人咂了咂嘴,“陛下有些不正常啊。”
夏舍人不解,“我倒是觉得挺正常的。”
海舍人仰头望了望天空,用略带深谋远虑的语气道:“有时候挺正常的反而不正常,总之我们以后长点眼,小心着伺候。”
海舍人是同皇上一块儿长大的,经验自然丰富一些,夏舍人清楚,听他的准没错。
果然就同海舍人说的那样,这皇上可真是越来越不正常了,他开始没日没夜的工作,完全没有休息,他的面色看上去越来越差了,可他好似自己没有感觉到一样,依然强打着精神,看折子,批折子,就连每日三餐都懒得吃。
可是每天的折子哪有那么多可看的,所以皇上看完了一遍又看第二遍,看完了第二遍又重复第三遍,完全就是在做一些无意义的工作。
海舍人在一旁看着揪心,忍不住劝了几次,可皇上不但不听,还对他一顿呵斥,他也不明白皇上究竟是怎么了,从未央宫回来整个人都不正常了,看来应当是跟皇后闹了别扭。
眼看着皇帝迅速消瘦下去,海舍人觉得再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毕竟皇帝是一国之君,若是他垮掉了,那整个金汉也会跟着跨掉的,所以海舍人偷偷的跑到未央宫去,他想求求皇后劝劝皇上。
皇上对皇后上了心,想来皇后的话他是可以听进去一二的。
却不想皇后听了他的来意之后竟没有半点动容,只道:“这件事本宫实在无能为力,皇上的脾气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他要做的事情谁都劝不了。”
海舍人在心中暗骂皇后简直冷酷无情,然而面上却依然愁苦道:“娘娘行行好,好歹劝一两句吧,若是不行了那再说,皇上乃万金之躯,若是累趴下了可如何是好?!”
江慈宣依然不为所动,“累趴下了皇上便自晓得要休息的。”
海舍人捉摸着这次皇上和皇后闹得别扭不小,不然皇后也不会对皇上的死活冷眼旁观。
这两人简直跟小孩子一样,相互赌气,好歹还是国主和国母啊,再怎么也要以大局为重吧。
海舍人一想到皇上简直忧心无比,索性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道:“奴婢求求娘娘了,奴婢虽是没成过亲的人可好歹还是知道一日夫妻百日恩,哪怕是看在皇上是娘娘夫君的份上还望娘娘屈尊去劝劝皇上吧。”
江慈宣不去劝齐瞻倒不是因为她冷酷无情,见死不救,一来她知道齐瞻是理智的人,他肯定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二来她实在不想跟齐瞻纠缠,两个人的感情,如果一个人冷了,对方就算再怎么热情,总有一天这热情也会冷掉,可若是两方总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事情互动频繁,到最后只会越来越牵扯不清。
可无奈海舍人一直苦苦相劝,江慈宣想着她在宫中海舍人也给了她不少的方便,就当是帮他一次吧,不过她事先声明只有这一次,海舍人见她肯了,自然是立刻就答应了。
江慈宣跟着海舍人来到建章宫,果然看到齐瞻坐在御台后面面无表情的批折子,有人进来了他竟也无从察觉。
不过几日不见,齐瞻看上去消瘦了许多,两只眼眶凹陷了下去,整张脸看上去疲惫得不像话,也不知道他这些日子是怎么过来的。
江慈宣在心头叹息一声,接过海舍人手中的清粥端到他跟前放下,“皇上好歹用些东西吧。”
就好似突然落在湖中的石子打破了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