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何等睿智的人,只是稍一思量便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
他被江慈宣设计了,而且在被她设计的过程中,他一直处于被动,从一开始就被她牵着鼻子走。
她的温柔,还有她那句“如若,你不是你,我不是我,或许我们可以成为最好的知己。”也不过是为了让他放下戒备而下的套子。
他可真是愚蠢,怎的当时就能那般轻易被她迷惑?
这可是他第一次栽在一个女人手中。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考虑事情很周全,一环一扣的也布置得很是妥当,可即便如此也无法减弱被她设计之后他对自己的憎恶和心中那未知的隐痛。
车果依站在一旁,面上带着一抹尴尬,这是齐瞻第一次这般无视她的存在,不但如此,被她当面捉奸,面对她,他竟然没有任何愧疚,甚至于,江慈宣一出现他便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车果依一时间气闷不已,可是她却依然神色平常的站在那里,默默的看着这一切,好似所有的事情都与她无关一样。
心头万般思绪涌过,最后也只化为一句不痛不痒的话,“皇上还是将衣服穿上吧。”
这句话只为拉回齐瞻的思绪,可齐瞻偏偏不为所动,他的目光一直注视着江慈宣,他双眸沉冷,嘴角却勾出一抹弧度,面上的表情复杂难测,痛恨,憎恶,不解,难受等等情绪交替而,然他依然一句话也不说,就这般静静的望着她。
他半撑着身体坐在船上,胸口衣襟敞开露出里面肌理均匀的胸膛,阳光从额头一路铺撒到最上端的两块腹肌,那蜜色肌肤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显出诱人色泽,然他下巴线条却紧绷着,那撑在身后的双手手背上一条条青筋暴突出来,即便他再怎克制,这些细节处依然出卖了他。
可是,他这样的状态竟给人一种落寞之感。
江慈宣表现得很淡然,她的目光坦白的与他对视,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嘴角笑意更深了些许,“我的皇后真是好样的。”
听不出语气中的波澜起伏,不知道他这句话是单纯的夸奖还是讽刺。
齐瞻总算移开目光伸手在如意脸上拍了拍,拍了好几下如意都不见醒来,他索性慢条斯理的抓住她的头发往水中一按,他的动作并不粗暴,相反还透着一种难言的优雅,可偏偏就是这优雅的动作却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仿若他手中的并不是一个人,而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物件。
又好似这优雅的动作是他愤怒的另一种释放。
这办法倒是有用,如意很快就醒了过来。
见到眼前情景她一时间没回过神来,待到明白过来之时,她即便再笨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她面上惊慌失措的,好似受到暴雨摧残的花骨朵儿,她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这一切,豆大的泪珠吧嗒吧嗒从脸上掉落,她好似羞愧难当,那娇弱的身躯颤抖个不停,就如一只受到惊吓的小白兔。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明明记得我在亭中睡着了,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她摇着头,那泪珠飞溅到衣服上,迷茫困惑愧疚痛苦一时间在她的脸上交织,她的头发湿嗒嗒的贴在脸上,她痛哭流涕,悲愤难当,模样看上去狼狈又可怜。
也不知道她这样的表情究竟是不是装的。
江慈宣冷眼望着她,并不打算给予她半分同情,“看样子,如意姑娘果然是为了卫家的名望才接近卫家二公子的,这不,一有了别的机会,你就立刻爬上皇上的床了。”她的语气带着公事公办的冰冷,“倒是枉费了卫家二公子的一片痴心,竟给了你这样一个女人。”
如意依然是那痛哭流涕悲愤难当的表情,然她此刻心中却有着万般思量,她知道她如今这样肯定是被人给算计了,而算计她的人很有可能就是面前这位雍容华贵的皇后。
如果她跟齐瞻做了苟且之事,那么她这种残花败柳是没资格嫁给卫烨修了,她不能嫁给卫烨修,对于齐瞻来说她就是一颗废棋,她接下来的命运,往好了一点说就是成为齐瞻的后妃,往坏了一点说,若齐瞻为了保卫皇家声誉,直接杀了她也有可能。
江慈宣啊江慈宣,她竟然栽在了她的手中!
“今日之事,有关皇家声誉,谁也不得透露出去半个字,否则便是要与朕作对,你们听到了么?”
齐瞻表现的异常淡定,此刻还能以这般威严冷肃不容拒绝的语气吩咐,周围那些丫头自然不敢违抗,纷纷吓得跪在地上道:“奴婢遵命。”
他的目光转而落在江慈宣身上,似笑非笑的,让人看不透彻,“你是朕的皇后,知道该怎么做吧?”
他的言外之意便是,她是他的皇后,是他的妻子,那么作为妻子就该为丈夫的声誉考虑,对于如意不洁的事实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打碎牙往肚里咽,再眼睁睁看着这种女人嫁给卫烨修这个冤大头。
然后这颗棋子顺利安插在卫家,若干年之后,卫家同样因为这个女人走上灭亡的命运。
他的如意算盘倒是打得好。
“朕的话皇后明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