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承一直觉得自己做人虽不是多成功,可不见得有多失败,自接管云家以来,他以温和著名,从不与人结怨,云家乃百年世家,在他手中并未有比以往壮大,不过他自问也守得住这份家业。
这些自信在产业莫名被打击之后彻底崩塌,他用尽所有关系,也只能查出攻击他的是一个新起的商铺,这商铺背后老板无人可知,但它的雄厚资产倒是让人不可置信,云承三番四次找上门,不管自己如何探问,对方均守口如瓶,只说自己对云家的丝绸之类的感兴趣。
对于这家铺子如此正确无误的方向,云承有些怀疑,他回家寻找一番,果然,账本少了基本最重要的,为此,云承曾报给官府,希望官府介入,还云家一个公道。
云承跟官府关系一向不错,人家也给面子,跑人大肆搜寻一番,最终却是一无所获。
此刻云府一片惨淡,云承解散了大部分小厮丫鬟,只留下几个一直贴身伺候的,云承书房内,一片昏暗,一个佝偻的身影坐在书桌后面。
扣扣声想起。
“进来。”云承嗓音干哑难听,像是已经病入膏肓办无力。
一个瘦高身影进了门,他抱拳道:“老爷,没找到人。”
云承深吸一口气,手一划,桌边的茶杯哐当落地,茶水撒了一地,还有不少溅在云承的衣摆处。
“怎么可能?这三个老弱妇孺定然逃不出青城,再说,那贱人这么些年享福惯了,她不可能舍得离开这里。”鬓边已经有了白发,云承消瘦很多,两边颧骨突出,以往的温和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说不出的阴狠。
那人点头:“老爷说得对,属下也去问了城门处,侧夫人跟二小姐小少爷并未离开过青城。”
嘭——
云承一掌拍向桌子,红木长书桌晃动一下,云承叫道:“别教她侧夫人,史妍这个贱人,竟敢卷了我云府的财产,还带走我的儿女,若是让我知晓这贱人的去处,我定要亲手杀了她。”
“那属下会继续搜的。”那人附和道。
云承摆手:“嗯,记住,要悄无声息的,一旦抓住那贱人,第一时间回来通报。”
想了想,云承又加了句:“若是她反抗,留她一条命即可。”
言下之意,不管你们如何伤她都无所谓,只要留下一口气就行。
“是。”
之所以叫人悄悄行动,也是源于他男子的脸面,试想,若是外人知道他云承的女人竟趁着他有难时逃跑,这说出去别人只会说他驾驭不了自家的女人,这是极伤面子的事。
想到之前十多年他尽力对史妍好,除了不能给他一颗心,史妍要什么他给什么,这女人竟然这么狠心。
云承惨笑,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人有多失败,一个女人带着儿女跑了,还有一个竟然不是她的骨肉,难道他云承此生必有这么一遭吗?
他不服!
正愤恨地想着,门又响起,云承盯着门看。
难道是有史妍的消息了,他回答:“进来。”
门被轻轻推开,云承目光触及到门口那道瘦弱的女子,瞳孔缩了下。
阮玲纤手捧着一盅银耳汤站在门口,她声音几不可闻:“老爷。”
目光紧紧锁在阮玲纤身上,云承心思复杂,他扪心自问,这么多年来,也就跟阮玲纤成婚的前两年对她还行,后来阮玲纤基本上算是云府的一个摆设,虽然没短了她的吃穿,他却承认自己不是个合格的夫君。
到了此时此刻,留在身边的却是这个受了十多年冷落的正方,云承自嘲低笑。
感觉到云承身上散发着的颓废,阮玲纤心中软若一滩水,她已经忘了前段时间还被云承关起来这件事,阮玲纤只觉得心中一片酸疼,她低声说道:“若是老爷现在忙,我就先离开,这银耳汤我亲自煲的,味道还行,老爷若是,——不怕有毒,就用一些吧。”
说是忘了,内心最深处又怎能真的忘?
阮玲纤转身,后面传来云承的说话声:“等等。”
阮玲纤脚步顿住,却未转身。
“我很久没尝你的手艺了,一时还真想得慌,端进来吧。”云承红着眼看着那道背影。
啪嗒啪嗒。
一滴滴泪水落入盅内,委屈那么久,云承的话像是一记重锤,将她心头那道防线彻底击碎,阮玲纤泪水糊住了眼。
只顾着流泪,阮玲纤没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待她惊醒时,云承已经站在她身后,接过阮,玲纤手中的汤,云承一手牵着阮玲纤,两人往书房走去。
路上,云承叹口气道:“这些年委屈你了,前几日更是让你受苦了。”
这一句话像是特赦令,阮玲纤呜咽出声,泪水更是哗啦啦的淌,她抱怨道:“老爷明明知道妾身心中全是你,怎会给老爷下毒?”
云承没有回答,他回想,当日自己是本着什么心思才将阮玲纤打入柴房?
对了,是史妍,他想将史妍扶正,这样,史妍的两个孩子便是嫡出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