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源,以二十年岁月,专为他酿造的一盏药。”
景横波明白了,扯了扯嘴角——这比未婚妻还糟糕。
一纸婚约随时可以解除,救命灵药要如何舍弃?
可他已经打算舍弃了。
景横波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面对自己男人的命定女人,而这个女人刚刚还守卫了她和他的一场风月,这种奇异关系和尴尬场景,可没几个人能遇得着。
她只好岔开话题,“我有个问题想问。”
“说。”
“方才那位老者,也是你们龙应世家的人,地位还不低,为什么一把年纪,活得还好好的?他怎么对抗血脉之毒的?”
景横波眼底闪着希冀,这个对她很重要。
南瑾看了她一眼,忽然抛了一张牛皮纸给她,然后转身就走。
景横波不肯放弃,跟在她身后。
“他不是直系,只是龙家远房,只是多年来费尽心血护持龙家血脉,很得尊敬,我们都以伯父称之。”
“龙家直系尊亲,现在无一存世。连许平然想要研制龙家血脉之毒,都只能开棺验骨。”
“就算他是龙家远亲,血脉依旧会传毒,除非完全不练武,否则武功越高死得越早,所以每代龙家,会有一两人不习武,他就是。”
景横波这才明白,刚才的不对劲感觉哪里来,这老者从头到尾没有施展武功,没有听出她藏在草丛。
南瑾的步子越来越快,只抛下了最后一句话。
“另外,他不是老者,龙家人婚配都极早,他今年,不到四十。”
景横波停下脚步,震惊让她忘记继续追上去。
她记得先前老者转身,惊鸿一瞥,那张满是皱纹,近似风烛残年的脸。
好半晌,直到南瑾的身影消失在地平线深处,直到前方出现了裴枢和禹直的军队,她才有点麻木地转身。
长草尽头,高树之下,那辆华丽如行宫的马车,正在熊熊燃烧。
她前方,是记载一段人生重要记忆的毁灭。
身后,是铺排于地平线的巍巍铁军。
两侧,是难以抉择的道路。
她在中央。
……
那一日,景横波再没有回到那马车边。
她已经看见了眼前横亘的山脉,以后的岁月,她要做的是跨越它。
她不想再追逐。
遗毒一日在,她便找到他,强留他,又有何用?
何况那只瓶子对她造成的创伤,她还不想这么快原谅。
他要固守他的执念,她便坚持自己的人生。
她不信这世上,没有跨不过的沟坎,只要她抬高腿,再抬高,直到将天堑飞跃。
从此后,各自走各自的路,遇见便是缘分,不见也是天意,在道路的交叉处,她终有一日会让他明白,老天安排相遇这一场,从来不是为了草草结束。
要他明白,景横波由上天送来,不是为了改变大荒,是为了改变他。
要他明白,失去他,她可以好好活,没有她,才是他的错。
她的掌心,轻轻抚上腹部。
在知道那个消息之后,这个孩子,还会来吗?
忽然想起当年在研究所,研究所里什么人才都有,有个精通中医的老专家,闲极无聊,给她们三个都把过脉,记得那老家伙十分自信地说,四个人中,除了最小的君珂,先天体质受限,可能怀孕较迟外,其余几个,都是易孕好孕体质,尤其景横波,腰细臀丰,子嗣无忧,三个人只要不受巨大伤害,每人生上一支排球队都没问题。
当时大家还笑了一阵——计划生育,哪来的一支排球队?她自己更是信誓旦旦,表示不到三十不生育,最美好的年华身材,不能给孩子葬送了。
世事多变,谁也看不见未来走向,这也正是她一直坚持走下去的原因——多少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在眼前成为现实,凭什么她就不能笑到最后?
走下去,哪怕,为了孩子。
她展开手中的羊皮纸,那是一张路线图,记载了走过的路和即将要去的路,图上还有各种颜色的标记,某处有灵泉,某处有药泽,某处有潜世名医,某处有类似龙家病症却存活者,某处深山大墓内有一种需要的植物……标红的是已经获得的,标黑的是即将要去的。这是一张龙应世家的“求生地图”。
这是他要走的路。
而她,会以自己的方式,走出另一条路来。
她收起羊皮纸,背对燃烧的马车,迎着裴枢的军队和初升的日光,将荒野长草,踏过。
……
大荒历三七二年五月。
禹国爆发著名的“摄政王篡逆案。”
摄政王禹光庭,于大荒历三七零年,陪同禹王视察边境时,勾结临州豪门耶律家族,暗杀禹王,深埋于耶律庄园密室地下,对外称禹王被刺客刺伤瘫痪,炮制了一个傀儡假禹王,自己由此挟天子以令诸侯,逐步掌握禹国大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