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松了口气,此时才来得及看那少女,他把人拉过来之后,就把她推到了一边,从头到尾,没看清她的脸。
马车里很暗,隐约听见那少女也似松了口气,又似冷笑一声,随即她起身,戴上面纱,拉开窗帘看了下周围情况,头也不回地道:“多谢你救了我,我决定不追究你先前的非礼之罪,回头有机会,我还会谢你。”
耶律祁笑了笑——口气不小,谁家小姐?
那少女回头,终于看了他一眼,一眼之下,似乎轻轻一震,有些意外,半晌再开口时,声音已经比刚才柔软很多,不过内容,似乎更惊悚了些。
她道:“啊,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我要以追求来谢你。”
耶律祁一怔,未及回答,那少女已经一笑,伸手变戏法般变出一朵花,轻轻放在他身边的座位上,随即一声呼哨。
窗外传来急速的蹄声,蹄声密集凶猛,不像马,因为拉马车的马似乎受了点惊吓,马车有点不稳。
少女掀开车帘,风一般地越过车窗,身若柳絮因风起,竟是一身的好轻功。
耶律祁掀开车帘,那少女骑在马上,抬头对他一笑,笑容神秘,随即拨马而去。
耶律祁看她走远,才发觉她骑的那匹白而高大的骑兽,并不是马,而是传说中的驼羊。
驼羊,姬国的国兽,这种温顺和善的动物,产于高原姬国,是那个女子为尊的国家的最重要的骑兽,据传姬国驼羊存在变种,最凶猛的高于大马,可力搏狮虎。
如今可算见着了。
耶律祁轻轻皱眉——能用这样的驼羊,又这种做派,这女子应该是姬国的,而且身份不低,那为什么还会被人追逐,需要借他遮掩?
座位边,那朵雪白的花轻轻颤动,耶律祁心中有种奇怪的感受——向来男子追逐女子送花,是诸般风流手段之一,如今却颠倒了过来。
但在姬国,真的不奇怪,姬国女子为尊,很多风俗习惯里是男人做的事,姬国是女子来做。
这朵花代表什么意义?
他轻轻拈起花,才发觉这不是真花,是用驼羊的毛,以钩针钩织的绒花,钩织得花瓣套花瓣,图案十分精美。
雪白的绒花在他洁白的掌心颤颤,他默然良久,微微一笑,手指一弹。
花没入黑暗角落中。
……
景横波一大早就冲进了翡翠女王的寝殿。
翡翠女王还在床上,见她忽然出现,没骂没惊没抗议,死狗一样瘫着,呜呜呻吟道:“好难受好难受……”
景横波本来想骂人的,看她这个欲求不满样子,顿觉同病相怜——都是被熊孩子折腾着的可怜人。
玉无色那个坑爹货,他也不想想,他娘守身如玉那么多年,又是这个正青春如火的年纪,那些漫漫长夜独自一人不知道多苦熬,好容易和英白有了机会,所谓多年压抑一朝爆发,又可谓干柴碰上烈火,这时候搞七捻三害人家拔萝卜,会难受死人的!
“你教的什么熊孩子!”她只得悻悻地骂,“把我的朋友掳走啦!”
她现在真的希望有人能狠狠教训玉无色这个小兔崽子,最好扒光了吊起来打!
翡翠女王在床上磨牙,忽然伸手从枕下摸出那张请柬,甩给了她。
“兔崽子一定去商国了!去追!去帮我逮回来!回来我就找个二百斤三尺高一脸麻子歪嘴斜眼穷得没片瓦的姑娘,让他倒插门!”
……
荒原上,被倒吊着、被一群人围观的玉无色,忽然激灵灵打了个寒战。
四面的人走来走去,一些孩子在唱歌。
“一只小小小小鸟,怎么飞也飞不高……”
……
淳朴的百姓还是将玉无色救了下来,一天后,这小子中的耶律祁的手法解开,又过了一天,裴枢闭住的他的穴道才解开,浑身僵硬的小王子,在恢复自由的第一瞬间,就光速消失在那个破旧的小镇上。
没办法,每天都有很多人来围观那个“裸挂小子”,还又很多小姑娘好奇,在他窗子外偷瞧,叽叽咕咕地笑,全镇的小孩都在唱“一只小小鸟,飞也飞不高”。
那三天玉无色一直把自己埋在被窝里,恨不得永远不要出来见人。
三天后他出现在商国和易国的边境,操着一把狼牙棒,眼睛发绿地等着过路客——他要抢劫,他要抢到请柬,他要进入商国,抢到最强大的药,学到最牛逼的武功,这辈子再也不要被人欺负!
三天后景横波带着霏霏二狗和一批护卫,路过了这座小镇,无意中听说了“裸挂帝”的传说,越听越像玉无色,忍不住大笑了一场,心想莫非这小子真的着了耶律祁的道?
也是,玉无色再聪明精明,不过是个孩子,在帝歌风云中摸爬滚打过来的前国师,要这么容易被他放倒,帝歌早就不是大荒首都了。
话虽这么说,终究还是不太放心耶律祁,她还是加快了脚步。至于易国这边,反正和翡翠女王就一些最关键的问题已经达成共识,细节本就不需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