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些护卫身上。
嚓嚓轻响里,护卫们依次爬了起来,看样子禁制已解。
白衣人所用的手法,让锦衣人眉头一挑,确认护卫们所中的未必是毒,很可能是一种高妙的锁穴手法,至于为什么锁穴看起来像中毒,而且似乎是以下毒的手段来达成,那就得熟悉那门手法的人才知道了。
锦衣人正想吩咐护卫们,把上头那一半冰柱砍掉,省得不对称看着难受,一抬头,忽见中文脸歪嘴斜,不禁一惊。
再看德语,平日温顺柔细已经不见,脸色狰狞目光灼灼盯着他。
拉丁文意大利文英文……那一群平日里态度恭敬,低眉垂目的护卫们,个个脸色铁青,眼神恶毒,似忽然化成了一群心怀恶意的厉鬼。
“你们……”锦衣人立即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刚才那家伙给护卫解毒时,又阴了他一把!
护卫靠得太近,没等他来得及出手,中文已经一把打翻那火锅的炭盆。
炭火虽然浇灭,但炭还是带毒的,炭灰四散,遮蔽视野,锦衣人立即挥袖将炭灰拂开。
就在此刻,中文嗷地一声扑了过来。
砰一声,中文偌大的身子压在他身上,然后德语一个猛跃,跳到中文身上,再然后英文意大利文拉丁语……一群壮汉狂扑而上,将锦衣人压倒在地……
砰一声锦榻撞翻,啪啪连声肉体压着肉体,砰砰声也不知道谁打了谁,隐约还有撕破衣服的哧啦声……
再砰一声大响,七八条人影四散纷飞,重重撞在四壁,各自噗地一口血。
锦衣人从地上坐起,头发是乱的,衣襟是撕开的,颈项上有血痕的,脸颊上还有一块青的……
这姿态,倒真像一个被群P的楚楚动人的小倌,犹自撕裂的领口露一抹颈项半边锁骨,肌肤如玉,印几点指痕一道血痕,如雪中梅明月痕,别有种凌虐的美感……
他的脸色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说不清是愤怒还是古怪……
护卫们从墙上纷纷坠落,各自喷一口淤血,顿时神智清醒,妙的是他们醒来之后,竟然毫无心虚之色,各自茫然对视一眼,再看一眼锦衣人的情状,齐齐大惊失色,连滚带爬扑过去。
看他们扑过来,锦衣人下意识缩了缩……
护卫们却丝毫不觉,热泪盈眶地扑过来。
“主子,您这是怎么回事?”
“主子您受伤了!”
“主子,是不是刚才那个冰人下的毒手!”
“主子,我们给您报仇……”
锦衣人看看面前的护卫们——还是那忠心耿耿,苦大仇深模样,脸上的焦急关切不解,都是真的。
他们是真的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们竟然把刚才那一瞬间的大逆不道忘了!
那家伙竟然走了之后,还阴了一把又一把……
锦衣人这一刻,真的想吐血了……
眼前是护卫们殷切的眼神,无辜而急切地想知道真相,他要如何说出口——我刚才被发疯的你们群压了?
骄傲的人,死也不肯自认丢脸。他揣测得出白衣人性子,人家自然也揣测得出他的。
锦衣人磨了半天牙,最终笑了,亲手扶起中文,亲切地道:“没事。刚才那刺客走的时候,和我大战三百回合,为了救你们,我吃了点小亏,放心,这笔账,我一定会向他讨回来的。”
护卫们听得一头雾水,他们明明记得白衣人已经离开,怎么又会回来和主子大战三百回合?
不过凡是主子说的话,都是对的;主子做的事,都是正确的。
主子说要回报,那就一定会回报的。
护卫们感激涕零——啊!主子为了救他们,搞得这么狼狈!这还是主子这么多年第一次!可见这三百回合,多么的震天撼地精彩淋漓!可惜咱们没有福分目睹这样的绝世高手对决……
德语心里却在嘀咕——主子真的是打架打出三百回合么?怎么瞧起来,却像床上被一群大汉三百回合过……
锦衣人此刻看这群护卫怎么都不顺眼,如果不是实在需要人伺候,恨不得一起撵进黑水泽。三言两语让他们先滚蛋,自己换衣服梳头,穿上高领,脸上的青怎么都遮不了,又不能再给自己一拳,只好找点粉来涂上。
这种狼狈于他也是第一次,因此,他稍稍收了几分睥睨之态,承认这天下之大,还是有几个能人的。大燕那个叫君珂的,就很有意思;南齐太史阑,更是让他小小地踢了下铁板;现在号称蛮荒之地的大荒,也是一点也不荒,尤其这个白衣人,如果在正常状态,真拼起来,他自己都得承认,鹿死谁手,不一定。
因此他对景横波,也有了几分期待——这个传闻里风流冶艳,不尊礼教,轻薄浮浪因此被放逐的失败者,真的能和他斗一斗吗?
头顶的冰瓦琉璃般闪烁着微光,他仰头瞧着,想起刚才白衣人离去时,冲冰瓦而出,但出去之后,冰瓦立即自动凝结,似乎很是神奇,当时就看呆了他的护卫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