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看走眼了,这可算不上戒指。”耶律祁俯下身,悄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上头瓦片又似有裂声。
景横波神色倒慢慢松动了,半晌“唔”了一声道:“既然这样,借用了。”伸手拿过戒指,却不戴,收在袖子里。
耶律祁笑得很满意。带她纵身而起,落在屋顶上,先前那个不速之客已经不见,天弃一个人站在屋顶上,衣衫飘飘,慈眉善目的土地爷爷泥面具依旧戴着。
“咦,刚才那个人哪里去了?”景横波东张西望,走到他身边。
天弃转身对黑暗中一指,景横波忽然笑道,“你为什么一直不开口?”
“你”字刚出口,她手中已经多了一把匕首,一刀捅了过去!
“唰。”一声,耶律祁同时闪电般掠来,一掌对天弃面门抓下。
“你是谁?”
喝声里,天弃蓦然一个铁板桥后仰,景横波的匕首擦他胸膛而过,带起一片黑色衣袂。
耶律祁的手也到了,猛地抓住了他的面具,咔擦一声面具已裂。
天弃人影顺势倒翻,脱离两人围攻,啪一声再次落入屋下树丛中。
耶律祁哪里肯放过,扔掉手中面具,笑道:“扒了你的皮,看你这回还能装谁。”探头一望正要追下。树丛中忽然站起一个身影,仰头大骂道:“你两个莫名其妙干什么?好好的干嘛打人家!”
景横波一呆,掠到屋脊边缘的耶律祁险些栽下去。
两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树丛里站起来的人,月光下清清楚楚,可不就是天弃?
“你……你刚才……”景横波有点结巴地指着他。
刚才明明她觉得天弃不对劲,行为举止似有不同,而且最关键的是,从他去过土地龛之后,再出来就没说过话,一开始因为在偷听,她也没说话,没在意,但后来他拼命护面具,又死不开口,就让她怀疑了。
一开始她怀疑过是……他,但后来发现他体温温暖,却又明显不是。不禁暗恨自己疯魔了,怎么看见谁都当成那个人?
因此在底下,她不动声色和耶律祁打了暗号,两人上来同时出手,将“天弃”面具击碎,原以为能看到一张不一样的脸,谁知道树丛中站起来的,还是天弃。
他刚刚掉下去,就从树丛里站了起来,这时辰太短了。天弃是在土地龛那里才有过短暂消失,如果出问题,真天弃也该在土地龛那里,不可能这么快出现在这里。
“刚才怎么了?刚才你们莫名其妙突然对我出手,哪根筋搭错线了?”天弃一脸怒气,跳上屋檐。
景横波揉揉脸,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理了理思绪,问:“刚才一直是你?”
“是啊。”
“那刚才发生了什么?”她问。
“我们偷听底下谈话,然后来了个莫名其妙的小子,和我打了一架,我被逼下屋顶,他把你推了下去。”天弃答得飞快。
景横波眨眨眼,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
“那你为什么一直不说话?”
“土地龛那边不知道谁烧了劣质的烟,熏得我嗓子难受,不想说不行吗?”
“行,行,”景横波无奈地道,“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你要死命护住面具?”
“不懂武功的人就是问题蠢。”天弃神情比她还无奈,“你看不出他想抓的不是我的面具,是我的脸吗?那小子武功就在手上,一手的九练铁爪功,如果给他抓住了我的面具,我的脸皮也要撕下一层来,我这如花似玉的脸毁了,你忍心?”
“好好好我不忍心,”景横波以手招架,避免去看天弃娇嗔的如花似玉的脸,嘟囔道,“刚才你那么护我,我还以为……”
“我护你也护错了?”天弃得理不饶人,“那行,以后偷溜别找我保护你。大半夜的吹风打架,还差点被你们给杀了。这活计干不来,走人!”说完撒手就走。
“哎哎别生气嘛。”景横波只好拽住他,赶紧哄矫情的人妖。哄了好一阵,天弃铁青的脸色才恢复正常,抖抖胸口破裂的衣裳,怒道,“赔我一件衣裳!”
“好。”
“要你以前那种裙子。”天弃得寸进尺。
“天弃!”耶律祁立即怒喝。
天弃立即醒觉说错了话,赶紧闭口,嚣张气焰立即没了,有点不安地看着景横波。
景横波有轻微的出神。
一瞬间忽然回到九宫大街,她带着紫蕊在帝歌街头展示现代装扮,日光下小井前,款款回首,一笑也曾倾城。
哦,不,能倾城的从来不是容颜,是那翻覆多变,算尽机关的人心。
曾经的女性商业帝国梦想,不知何时已经散去,那些曾经最爱的化妆、脂粉、衣裳、首饰……忽然就被那一场风雪卷走,当她再次施展化妆妙手,用途只是为了骗人杀人。
朝夕之间,心境颠覆。
迎着两个男人不安又关切的目光,她慢慢地笑了笑,转身,指着帝歌的方向。
“何必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