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引起纷扰,这是安排好故意造势,推动事态呢。
善度势者明,善借势者胜。
瞿缇一笑,觉得常方那双老眼,有时候还是挺亮的。
景横波三句话问完,人群退后了好大一截。
可以不敬英雄,可以不敬君子,但不可以不敬老师。
否则无以在帝歌上层社会立足。
“不好意思给三老添麻烦了。”景横波鞠躬如仪,“不必理会这些毛头小子,这边请。”
三个老头都捋须点头,在家人护送下走入人群,景横波含笑目送,铁星泽站在她身边,道:“要不要请人护送一下?人太多了,几位老人家万一绊着跌着……”
景横波目光一跳,一抬头忽然发现前方起了骚动。
骚动是从前方巷子口开始的,那边挤挤挨挨的都是人,一大半看热闹的,忽然有人惊叫:“蛇!蛇!”随即便有人蹦跳逃窜,人群顿时乱了起来。
外边一乱,里头的人搞不清情况自然也乱,顿时有人往里窜,有人往外挤,人头攒动如黑压压的海浪,一波一波漾得人群中心要出去的几个老头也一仰一仰。
景横波忽然发现那人头海浪中有一小簇逆流而上!直逼向人群中央三个老头!
“小心!”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已经原地不见,再一闪已经扑到浮铁部老太尉身前,抓着他的手狠狠将他一拉。
“嗤。”一声微响,一溜血珠在日光下溅射如珊瑚。
“哎哟妈呀好痛!”毫不掩饰的呼痛声,自然只有景横波叫得出来。
人群一静,齐齐看向景横波,她不知何时已经到了人群中心,站在几个老家伙身前,此时正抖着手臂,臂上衣裳已经破裂,露出一道殷红的伤口。
她身边的浮铁部老太尉,神情倒没她狼狈,正微皱眉毛盯着她,老人胸前衣衫也已经破裂,隐约有一丝血迹沁出,但却远没有景横波流的多。
变起仓促,很多人根本没明白发生什么事,更多的人挤过来想要看清楚。景横波握住手臂,踮起脚尖四处张望,隐约看见似乎有人飞快地挤了出去,想要追却被人群层层挤住,不禁又痛又烦躁,伸腿连踢,“让开!让开!尼玛你们这么挤我还怎么找凶手!”
“你干什么!”刚才被挤到一边,没看清楚情况的太尉的家人护卫,此时都挤了过来,一眼看见老人胸前衣衫伤口,顿时大惊,转身就抓住景横波,“是不是你忽然冲过来伤人!是不是你!”
一些不明情况的贵族子弟,先前不满尚未退却,此刻看见有热闹,赶紧都往里面挤,“杀人啦!画像馆女老板杀人啦!”
“让开!不得无礼!”禹春铁星泽也急急拨开人群到了。
外围更多的人却开始鼓噪起来,“女王!女王!”
景横波一怔。
一回头才发现,自己冲过来的时候,帷帽掉了。
而此刻外围看热闹的老百姓越来越多,这里靠近琉璃坊,很多百姓在上次琉璃坊事件中都是见过她的,她天生光艳,永远都是人群吸引点,脸一抬,大部分人都已经认了出来。
“女王!女王!”更多的百姓涌了过来,兴奋地挥舞着手臂。
内围的官员贵族们一怔,纷纷回头看她,有人已经认出她来,但大多都无百姓的兴奋欢喜之色,有人皱眉,有人神色不豫,隐隐露出敌意,更有人反而悄然逼近了她。
禹春和铁星泽看情形不对,一左一右护在她身边。
百姓们感觉敏锐,也发现了官员们奇异的敌意,更加愤怒,大群的人涌进来,吵嚷呼喝之声响遍整个西歌坊。
“让开!让开!”
“你们挤在女王面前干嘛!”
“你们想对女王怎样?有我们在,我们不依!”
“我们不依!”
官员们发现人越来越多,自己都被挤在里面,不禁脸上变色,里层人群开始收缩后退,各家的护卫闻讯奔来,站成一排挡在主人面前,和百姓人群之间形成楚河汉界般的对垒。
此时人群情形诡异,最里面是景横波和几个老臣,然后是住在附近的官员贵族,然后是巷子外涌来的百姓,百姓在兴奋,官员在沉默,景横波在思考。
她此刻感觉很奇异。
这是她第一次在某种风波中,直面官员和百姓两个阶层,同时看见了官员和百姓对自己的冰火两重天的态度。
如在两极行走,她在颤巍巍的中心。
这样的状态,到底是好是坏?百姓的无比拥戴和官员的忌讳排斥,一旦激化到了一定程度,又会是什么后果?
她转头看看浮水部的老太尉,眼神疑惑。
为什么还不澄清?
难道真的眼看着酿成大规模流血冲突事件吗?
……
“陛下的画像馆今日开张。”蒙虎在向宫胤汇报。
宫胤在桌前看折子,只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他身边二狗子在吃炒米,霏霏在殷勤地帮他翻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