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在死亡之后,灵魂会脱离肉体,须臾之间就会消散。即便是法师们那如风暴一般强大的灵魂,如果没有进行特殊的转化仪式,或是没有法阵和魔法器物的保护,最终也避免不了这样的命运。
除了肉体会枯朽、灵魂会消亡,生命在死亡之时还会迸发出其他一些东西,一些情感残留的痕迹。这种痕迹往往是由于生命在死亡之时的极端情绪产生的,会比灵魂本身存在的时间更长。
这种痕迹就像是一种独特的味道、一抹异常的色彩,一段迥异的声音。它们虽然存在着,却无法被任何人的感官所捕捉,除了安妮。她能感受到它们,当她成为法师之后。
最纯正的害怕和恐惧,那是孩童留下来的。他们并不清楚自己所要面临的真正结果,也不太懂得恐惧背后所蕴藏的含义,他们只是感觉不安,单纯的想将自己的情感表达出来,奢望得到大人们的注意。
夹杂着后悔的悲伤,那是忏悔之人留下来的。他们对自己的某些行为感到羞愧、悔恨,对将要降临到他们身上的事情感到悲伤,却并不想将其真正怪罪到谁的头上。他们认为死亡也许会是一种很好的解脱,至少之后不再需要费心的思考。
还有愤怒的惊惧,那是不甘之人留下来的。他们对于死亡已经有所预料,却更奢望着奇迹的发生。只要活着,未来终归会有希望,哪怕再多活过一天。只是有的时候现实会更加残酷,活着的希望并不是人人都会有。但是只要有一线希望,他们也会希望自己能活,而别人去死。
以及那个最为清晰的情感痕迹,就像是黑夜中的荧光,让安妮不得不去注意——复仇的甜美……
“复仇的甜美?那还有其他的什么‘声音’么?”安妮旁边的同伴盯着房间角落里的一只童鞋,随口问道:“比如,告诉我们到底去哪寻找因达尔。”
安妮估计这个年轻的法师并不太相信自己的话语,也许他会认为自己有些神经也说不定。很多人都认为安妮的神经不太正常,她自己并不否认这一点。
刚逃出来的那段日子里,安妮每天都做着同一个的噩梦。那个梦里,老光棍仍旧在想尽花样的凌辱着她。她想大声叫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想拼命逃跑,双脚却被钉死在了地面上。她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的魔法,她将所会的所有魔法都对着老光棍施放了出去,火焰、冰霜、雷电、酸液,老光棍会在这些魔法中发出阵阵哀嚎,最终变成了一滩腐水。
梦境总是在重复着这样的事情,当她醒来的时候,整个房间往往已经被法术攻击的破烂不堪。但是安妮并不在乎,她心底只认准了一件事情——只有魔法才会是自己的救赎。
“这倒没有。”安妮说道:“这些声音只是一种情感的遗留,并不能确切的描绘出某样事情。”
“那真是太可惜了。”带着白色大狗的同伴遗憾的说道:“我以为那些村民,或者他们的那些‘声音’,应该会想让我们替他们报仇才是。复仇的甜美?难道其他人已经帮他们复仇完毕了?想不通。”
“用一根细尖的木棍或是铁丝就能够很轻松做到这一点。”安妮笑着对他的同伴说道:“从一只耳朵用力扎进去,直到它从另一个耳朵里出来,看,通了!”
同伴干笑了一下,“我去其他地方看看。”他说道,随后便带着大狗离开了房间。
没有幽默感的家伙。安妮又看了一眼这间房,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
“在这里还有一间地下室。”那个叫约尔根的诺德人站在走廊的尽头对众人说道,“里面有一张长方形的桌台,以及一些杂物。”诺德人的队长又想了想,“哦,还有一个破酒桶。”
亡灵不会喝酒,但是因达尔会,也许他和自己一样,也是个酒鬼。安妮想道。
从那道吱嘎直响的楼梯走了下去,迎面是一扇破旧的木门,木门上印着一个被环装刺青围绕着的战斧,这是诺德人的标志。
他应该把图案刻在正门上,而非地下室里。安妮想道。
“他应该把图案刻在正门上,而非地下室里。”她听到同伴低声的自言自语着。
安妮用手撩起一缕遮住眼睛的琥珀色长发,笑着笑,没有说什么。不过特瑞西法师却解释了这一现象的原因:“战斧挂在大门上可不是什么待客之道。”
“确实是这样。”诺德人队长回应着:“诺德王国的标志会像其他人类王国一样印在战旗上、铠甲上、盾牌上等等,但是却不会刻在正门之上。这是诺德王国成立之初,先王拉格纳一世定下的规矩——战斧将不再是诺德给世人的第一印象。”
“原来如此。”带狗的同伴点了点头。
“那你们知道这个标志刻在哪里比刻在正门更糟糕么?”安妮笑着对众人问道。
所有人都摇了摇头,包括几名随行的诺德人也是一脸疑惑的样子。
“是脖子上!呵呵。”她公布了答案。
场面安静了下来,随后安妮听到特瑞西法师咳了一声,“让我们抓紧时间。”他说道:“搜捕工作要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