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政殿内,炉香袅袅。讀蕶蕶尐說網父皇靠在龙椅上,跟孟繁老丞相商议都城的水渠建设。孟繁一边讲述工程复杂,一边夸赞成王能干,父皇听了连连点头。
李樱不知道他们聊到什么时候,想坐下来等,奈何大殿之上再无座位,就只好一直站着,好生无聊。
半个时辰之后,孟丞相终于告退。李樱才跟父皇说上话了。
“等着急了?”父皇和蔼地问道。
“不会啊。父皇跟丞相商议国家大事,女儿静候便是。”李樱嘴上说不在乎,其实心里想着这孟大人当着父皇的面,这么夸李桦,是不是要把孟筱嫁给他?嗯。**不离十。
父皇知道她并非这么想,只是嘴上说的漂亮而已。“在清风寺跟方丈大师都聊了什么?”
“聊人生,聊理想啊!”
“哦。对对对!我家公主的理想是什么?”
“大的嘛!是百姓在父皇的治理下,安居乐业。小的嘛!是我可以每天都有饭吃。”小樱下颌一扬,小的灿烂无比。
“怎么还有人敢不给我们公主饭吃?”父皇眉头一皱,知女莫若父,知道小樱要告状了。
“我仔细想了一下,为什么我会调到冰冷的春水里,却不会呼救。为什么会在十弟生日上不舒服,又查不出中了什么毒。我一直认为,也许,下毒的是高手,有什么毒药是无色无味的,杀人于无形的。”
“你有头绪了?”父皇见她讲的头头是道,顿时来了兴致。
“听说杜鹃花可以制造麻醉药,让人昏昏欲睡,乃至意识模糊,神志不清。我宫里只有樱花,绿竹。谁宫里要是有杜鹃,自然可以杀人于无形。”
“你的意思是你母后?只有她的宫里有杜鹃啊。”父皇觉得无稽之谈,皇后怎会加害小樱。
李樱并不反驳,只是问:“父皇你多久没去清韵宫看孟妃了?”
父皇记不清,仰头回忆:“有些时日了。”
“孟妃宫里一盆一盆的杜鹃花,开了整个春天呢。”
父皇看着她,一言不发,站了起来。小樱丝毫不胆怯,这是莲心亲眼所见,自己也曾借机路过。不然,还真以为阖宫上下,只有母后一人养了杜鹃。
父皇担心此事若是落实,那孟繁一族绝对所图非小。
“摆驾清韵宫。”
皇上突然移驾到孟妃的清韵宫,宫里大小管事都乱了手脚。平素伺候孟妃娘娘跟孟家小姐,都是比较随和的人,不是很讲究。如今皇上驾到,一时忙乱了。
皇上来了,也不找孟妃讲话,也不跟管事问话。只是四处走走,所到之处,行人避让,更无人敢上前讨个旨意。
孟妃原在读书解乏,突然听到老宫女禀报说皇上驾到,以为听错了。
“别咋呼了,皇上这个时辰正忙于政务呢,哪里会到后宫来。”言罢,继续看书。
“真的真的。还带着四公主一道儿呢。龙辇已经到了,进宫门了。”老宫女急切的回话,生怕耽误了事情。
皇上走到一排杜鹃花面前,止步了。夏天的杜鹃,红花已落,绿叶繁茂。即便不美,也是生机勃勃。可是一想到有人用它制毒……来毒害自己的公主,皇上揪下一片叶子,捏在手心里。
“孟雅呢?”
孟雅,是孟妃的闺名。宫里除了贤贵妃,庄贵妃之外,就属孟妃位分高。虽无所出,但是与人无争,蒙皇上嘉许,独住一宫,提名清韵,以示高雅。
孟妃刚刚到,就听见皇上在喊自己名字,听口气,知道必定有事。
“臣妾恭迎圣驾。”孟妃徐徐下拜,并不惶恐。
“什么时候,开始种植杜鹃了?”父皇望着手里的叶子,看都不看她一眼。
“皇上曾跟臣妾说过杜鹃啼血的故事。臣妾觉得它可悲,所以养了几盆。”
孟妃所言不假。皇上想起孟妃刚入宫的时候,胆小不敢说话。他微微点头,脸色也稍微缓和一点。李樱担心他们一叙旧,就忘记了来清韵宫干嘛的了,悄悄拉了拉父皇的衣袖。
孟妃又继续说道:“可惜皇上只欣赏皇后娘娘宫里的花,同是杜鹃,不在一宫,也难面圣颜。”
皇上听出来孟雅这是借杜鹃花隐喻他许久不来清韵宫,连她养了杜鹃都不知道。嫉妒,会让人疯狂。孟雅是因为嫉妒皇后吗?
“宫里谁管事?”
“回皇上的话,是奴婢。”说话的女婢站了出来回话。是个年纪稍长的女官。
“什么时候开始种植杜鹃的?”
“从孟小姐入宫开始,就种植了。孟小姐特别喜欢杜鹃花,还喜欢把花采下来……”
孟妃挺直了腰,拿手绢挡在鼻前。管事女官看见娘娘这动作,就止住了嘴,没往下面说。看来主仆二人,很默契。
孟筱入宫起码十年,宫里的花不能采,难怪种了杜鹃不上报。横竖是个冷清的宫殿,管理花卉的内监一定认定皇上不会关心此事,即便记载了,也没人在意,谈不上瞒天过海,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