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黛容的嘴角又微微的抽动了一下:“是吗……”
沈老板继续说:“你的歌在‘我无法再相信三生石上的誓言’后的一句是‘虽然仍要还你一生的眼泪’,与这段典故正好吻合,所以我才推测灵感来自《红楼梦》。”
陈黛容确实是从《红楼梦》中来的灵感,才将三生石写到了歌词里面,而这一点只有她自己知道。
所以当她听到沈老板的这番分析,内心感到了无比的震惊,如果不是考虑到对方对自己有企图,简直就要引以为知音了。
“那么……”陈黛容斜睨了一眼沈老板,试探着问:“这首歌就这样把你触动了?”
“这首歌触动我不是因为《红楼梦》……”沈老板的面色突然凝重了起来,缓缓的告诉陈黛容:“而是让我想起了往事…….”
“什么往事?”陈黛容随口问了一句,但刚说出口就有些后悔,一方面还是因为不想探听别人的**,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担心惹怒沈老板。
不过沈老板并没有发火,而是默然了片刻之后,把往事讲了出来:“因为让我想起了亡妻……”
“对不起……”陈黛容急忙表示道歉,同时不好意思的垂下了螓首。
“没什么……”沈老板深沉的笑了笑,摆摆手说:“告诉你也没有关系,很多年以前,我与亡妻就是在江南相识的,不过不是在三生石旁,而是在西湖畔。我那个时候不是去旅游的,也没有钱出去旅游,而是出于革命需要去搞串联的…….”
沈老板说到这里笑了笑,陈黛容也笑了起来:“是吗……”
“当然,搞串联只是一个借口,其实我是假公济私,借这个机会一游江南。”顿了顿,沈老板继续说:“我们的相遇并没有多么浪漫,只是我正在西湖看风景的时候,天空突然飘起了蒙蒙细雨。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她和另外一个女孩撑着两把伞走了过来,当时那个场景让我一生难忘……”
陈黛容听到这番叙述,十分认真的说:“你们的相遇已经很浪漫了!”
沈老板又笑了起来:“你听我接着往下说啊,她走到我身边之后,看我站在那里淋着雨,便问了一句:‘同志,我们借给你一把伞吧!’”
“同志?”陈黛容听到这个称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不要笑,在那个年代,人们相互之间就是这样称呼的。有谁敢称呼‘先生’或者‘小姐’,会立马被打成走资派的!”虽然让陈黛容不要笑,沈老板自己的面容却也带着几分笑意:“她们两个人刚好两把伞,给我一把就意味着两个人要合用另外一把,我当时大男子主义发作,断然拒绝了。”
陈黛容有些被沈老板的故事吸引了,急忙追问:“然后呢?”
“然后,她一本正经的告诉我:‘同志,你这样很容易伤风感冒的,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怎么能继续干革命呢?’她的同伴还帮腔说:‘伟大领袖**教导我们:‘身体搞坏了,真是害死人。’”
“**还有这样的语录呢?”
“当然,而且那个年代的人,说话必定要加入**语录。”微微摇了摇头,沈老板颇为感慨的说:“你们这些没有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人,看那个年代的事情必然会感到很奇怪!”
“那么你听从**的教导了吗?”
“当然不敢违抗,于是就从她们那里借了一把伞。”
陈黛容揣测道:“然后你们就聊起来了?”
“是啊……”沈老板沉重的点了点头,已经完全陷入了对往事的追思:“后来我们一聊才知道,原来不仅住在一个城市里,而且彼此距离得很近,再后来……”
陈黛容替沈老板把话说出来了:“再后来你们就走到一起了!”
“对!”
陈黛容禁不住的追问道:“再后来呢?”
沈老板看着眼前的水杯,茫然的目光中透露出了思念:“再后来,她给我留下一个女儿,就故去了……”
沈老板把话说到这里,陈黛容就不能继续问下去了,否则必然会触动沈老板的亡妻之痛。所以陈黛容只是点点头,轻声说了一句:“原来是这样……”
沈老板也没有继续讲述下去,而是用苏轼那首著名的词,对自己现在的生活做出了概括:“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岗。”
虽然陈黛容没有经历过权色或者钱色交易,但是对其中的事情还是有很多耳闻的。
在多数情况下,无论官员还是富豪都不会在包养的情妇面前谈论自己的原配,即便谈论也多是一些因为婚姻不够美满产生的怨言。
陈黛容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会像沈老板这样,竟然在未来的情妇面前表现出对亡妻的一片深情,而且流露出的那种真挚绝对是无法伪装出来的。
陈黛容不由得暗自揣摩起来:“这到底是一个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