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得山来,林源气喘吁吁,浑身跟散了架一般,不得不按照梅霜的指示坐在路旁休息下。
他苦笑着对梅霜道,“没有想到,我一个大男人,倒让人笑话,连个女子不如,关键时刻都不能保护你。”
梅霜掏出手绢递给他,让他擦擦汗,不以为然道,“说什么笑话,我是你老师,老师保护学生,天经地义,怎么?瞧不起你老师是女人是吧?”
林源接过手帕,触上额头的时候一股清香直钻鼻孔,却是心中更觉沮丧。
若是方才自己来个“英雄救美”,此刻享受这待遇,该多坦然,真是丢人到姥姥家了,心里不禁埋怨起自己的无能及小时候天天被逼习字读书,一心被大人望子成龙、期盼哪日金榜题名好荣耀书香门第,而后过着仆人成群凡事有人侍候的日子,哪知人生路上还有独自行走时遇到的凶险?今儿是真真丢大人了,心爱的女人自己无能为力保护,自己还受了这等大伤......
林源擦完汗捏着那柔软的手帕神情沮丧魂不守舍。
梅霜自然知道他心中所想,一向读书论道上等的公子哥心气何等清高,如今受挫丢面想来是多么难受了。
不过,她也懒得安慰他了。
见林源兀自垂头丧气,她的目光却在后面穿梭的人群中寻找着那个月白色的身影。
不知道的刚才都看到她淡定如斯,她隔空发力、神乎其神地打倒了那个劣迹巴巴的王官屯恶霸,谁能料到另有其人。
午时已过,太阳光正烈,她和林源在树下已经坐了不短的功夫,但张望了许久,上下山的人来来回回,愣是没有看到那个人。
过了午饭的点了,肚子早就“叽里咕噜”开始抗议。
梅霜也不管脏不脏了,到旁边去的小摊上用仅有的一点碎银买了几个馍,两碗羊肉汤,而后端了回来。
神情萎靡的林源一看那羊肉汤顿时瞪大眼睛,缺了口的大瓷碗,油乎乎的,羊肉倒是货真价实,那膻气直冲鼻孔。
林源顿时头偏向一边,要吐。
梅霜无语,知道林源嫌脏,无奈只好去换了碗清水。
到底是没有吃过苦的公子哥,想当年他们在那暗黑不见天日的山洞里,干粮没有了,吃的都是野食,哪里顾及这么多。不过,天然生的东西到底是比这干净些。
林源身上痛,心里苦,嘴巴干,强逼着自己喝了点水。
梅霜自己啃了两口馍后,正好有两个轿夫抬着简易的小轿下山来,她赶紧张罗着让林源上去。
小轿刚下山,只见山下“呼啦啦”冲来一群人,横眉冷目、持刀带棒,向山上冲去,那架势马上要去火拼一般。
林源乘坐的小轿都险些被推翻,梅霜正愤愤,忽而旁边一个面慈的大婶上前,低声劝道,“姑娘你快些走吧,那个王家得了消息,来找人了......”
果然,前边带头的一个人一边瞪着周围的人,一边瓮声瓮气嚷嚷着,“都他娘的醒着点神,给老子瞧仔细了,要是看到可疑的人,立即给老子拦下!”
那凶巴巴地模样让路上的行人纷纷避让。
对方自然想不到刚才他们差点撞到的人就是他们要找的人,总以为传说中将王铎打倒的人会是个与众不同的高手,所以扫过梅霜的时候根本没有想着这个容貌漂亮的弱女子是他们要找的人。
梅霜这才醒悟原来是那个被打倒的“黑三”王铎的家人,她有些纳闷,悄声道,“这都什么时辰了,他们家才得了消息?”
那大婶撇撇嘴,低低道,“他那德行,是活该!这周围四邻,谁没有受过他的欺负?谁会去多事通风报信?少不了是哪个缺德的去的......”
说着说着大婶两眼放光,敬佩地看着梅霜,如同打量世外高人,“姑娘,你可真是厉害啊。”
“哦哦,”梅霜答应着,头皮有些发麻,心里苦笑,她哪有那个本事啊,心说这速度上山,很快就会下来,她连忙催着轿夫赶路。
不管怎么说,方才她的行为有些冲动,真闹大了她还真不一定捞得着好处。
——
林源走后,“恬蜜游天下”会馆在扬州当地的接待站的主事马上将从京城来的贵客集中到一起。
一群如花似玉的姑娘们虽说在京城是见多识广,但出门在外却是头一回,一个个对江南之行充满了期待。
吃饱喝足后集中到前厅,除了黎春,个个都是兴高采烈,交流着一路上的新鲜见闻。
主事的知道这一群贵客是个个都得罪不起的角色,满脸堆笑地说着今日的行程,“各位早上好,各位贵客第一回来扬州,正好赶巧是江南的‘花朝节’,人们都会去赶庙会拜祭花神。我们也要去瞧瞧,怕挤着各位,那么我先带各位去顺道看看我们扬州的一些美景,到庙会的时候恰好游客也不会那么多了,不过最热闹的还当属晚上赏花神灯。今儿我们这边会有几位熟悉当地风情的导游给各位讲解,这个‘花朝节’的来源——”
主事的还没说完,却听见黎春在一旁撇撇